九十 相思苦(1 / 2)

聯想到自己,子鮒祀也是心驚肉跳,他忽地想到一人,直問道:“那王子皙現在如何?寡人聽說,召公虎向齊侯討要此人,莫非------”

高須彌捋須道:“宋公無須擔憂,寡君還是深知此中厲害關係的,不會不給自己留條後路。召公的確有過此請,但寡君已拒絕,他也是個乖覺的,並未揪著這個議題不放。如今,王子皙仍舊好好在營丘故地,寡君還加封了他名下的封邑。畢竟,這張牌還是要抓在手裏的好。”

端茶送客後,子鮒祀英俊的麵龐上隱隱浮現不屑與慍意:“哼!首鼠兩端之輩!”

“君上莫憂,伐齊一戰成周八師慘敗,可見周室已是今不如昔。假以時日,何愁大事不成呢?”榮夷低聲勸道。

子鮒祀斜乜了他一眼:“你為何總躲著那召公虎?是怕他不成?”

榮夷臉上一僵,應道:“實是因為在銅綠山有過一麵之緣,此人心思縝密,過目不忘,不得不防著些。”

秋風蕭瑟,商丘城外紅透了的楓葉也開始掉落了,一片片如豔麗的秋花般隨風起舞,煞是好看。子弗父何衣袂飄飄,前來為召伯虎與隗多友送行。

“送君千裏,終有一別,此處已遠離城門,子何兄就此別過吧!”召伯虎勸道。

子弗父何動了動嘴唇,似有什麼話難以啟齒,召伯虎心知肚明:“此次出使,子何兄居功至偉。待愚弟回到鎬京,定會奏明我王,送嫂夫人回宋國,讓你們夫妻父子完聚。”

子弗父何眼中含淚,深作一揖:“大恩不言謝,若大王一定不允,也請子穆休要一意孤行。隻需替我照拂薑氏母子一二,不至於衣食無著,愚兄就感念於心了。”

“哪裏的話?說句心裏話,此次出使,齊國是不在話下的,隻是宋國------若非子何兄,決難成行。此恩愚弟一世銘記,沒齒難忘。”

隗多友聽得不耐煩了:“謝來謝去的?有完沒完?我隻願那薑夫人的孩子,別像你一樣,又是一塊方木頭就好了!”

召伯虎皺眉正要訓斥他,子弗父何倒不以為意,笑著去拉他:“無妨無妨,我的確是塊方木頭,這比喻有趣得緊!我都聽慣了,以後沒人叫我這三個字還不習慣了,哈哈哈!”

召伯虎一定看著子弗父何先轉駕回城才肯動身,隗多友見他俊逸的麵龐上隱現憂色,奇怪問道:“子穆你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

“宋公子鮒祀其人,真的是心機深沉,子何兄如此耿介,如何自處啊?”

“我看不會,所謂投鼠忌器,宋公不會不懂這個道理的。”隗多友十分豪邁地斷言。

“但願如此吧。”

“那我們是直接回鎬京嗎?我都想太子和公子和了。”隗多友興高采烈地問道。

“不,我們要先去洛邑,再往西行。”說完,召伯虎揚鞭策馬向西而去。

“去洛邑幹什麼呀?你等等我------”隗多友也揚鞭催馬,向著那團馬蹄揚起的塵土疾追而去。

子弗父何因封於孔地,自此後以孔為氏,世為宋國上卿。到了孔父嘉這一代,被太宰華督陷害,全家被誅,隻有一幼子逃往魯國。此子依舊以孔為姓,傳數代後便到了孔子這裏。所以,子弗父何是孔聖人的先祖。這是後話了。

番己的小院在熱鬧了一個月後,終於冷寂了下來。早晨來門口叩恩的美人後妃們人數日漸稀少,有時候甚至一連兩三天都不見一個人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周王廢止了這個規定,其實隻是夷王似乎漸漸對這批女色失去了興致。更奇怪的是,一個月過去了,沒有一名後妃或是美人傳出有孕的消息。

暮鼓聲響起,三十名美人列隊魚貫進入中宮前殿大廳。十六扇朱紅大門全都敞開著,廳內擺著兩排長桌,每張長桌各擺著十四份粥點與豆沙麻團等早膳。內侍賈笑容可掬地立於廳首,朗聲道:“今兒個是月中,大王賜各位美人一同用早膳,大家可要用心品嚐,方不負大王殷殷美意。”

“謝大王賜膳!”眾人盈盈下拜。

一時間,廳內鮮香四溢,眾美人喜笑顏開;因有內侍賈在場,無人敢大聲談笑,隻聽見碗箸輕碰之聲。不一會兒,眼見桌上的碗碟已空,內侍賈露出滿意的笑容,拍了拍手:“來呀,端上來!”

一隊內侍每人端著一個木質托盤上前來,上頭擱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湯藥。內侍賈笑盈盈地說:“老規矩,這是新配的上好的坐胎藥,大家都喝下去,也好早為大王開枝散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