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拓土 (九)決戰蕭關(2 / 3)

說著,一劍刺穿奸細咽喉。旁邊暗衛也將另外幾個奸細隨手砍了,將人頭拿在手上示於眾將士。

眾將士見韓高靖安好,軍心穩定,便依照平日訓練,各守各位,各盡其責,作戰更加勇猛。

因平日訓練有素,軍紀嚴明,早有將士登城作戰,此時流火箭矢已稀疏許多,韓高靖立率一隊將士登城。

雲津便在兩名暗衛的保護下回營,卻不防一腳踏在一具殘破的屍身上,隻覺腳下一滑,險些跌倒,卻被暗衛伸手提住。她低頭一看腳邊之物,一個激靈慌忙跳開,隻覺胸中一陣煩惡,頭皮都跟著發麻起來。待至安全的營壘中,便忍不住嘔吐,直吐得腔子痙攣、腹部抽痛仍然幹嘔不止。外麵震天的喊殺聲、兵刃劈啪聲、皮肉破碎聲、痛苦的嚎叫聲、大火燃燒聲……一時傳入耳中,令她覺得一切都不像真實的,恍惚置於噩夢不醒的境地。雲津雖見過戎兵殺人,然而對於戰火紛飛、碧血橫飛,一瞬間便可死傷千百人命的的沙場卻是第一次親見,忍不住戰栗不已,全然沒了平日的從容模樣。她跪坐在已被暗衛以屏障圍起的軍帳中,猶如泥塑石雕。一直這樣過了一個多時辰,她卻仿佛從未察覺時間的流逝般地一動不動,此後卻又獨自在帳中抽泣起來。

這次攻城直到第二天的申時尚未停止,雲津從退回來的傷兵那裏得知,城下屍體已經倚疊如山。隴西公殺紅了眼,不顧眾將休兵的請求,不惜以成千上萬的人命為代價下令持續攻城,不攻破蕭關,決不罷休。這攻城之戰竟然是完全停不下來的勢頭。

“城上此時如何?”雲津問一個才從城上下來的傷兵。

“苦苦支撐。”那士卒傷痕累累,大口地喘著氣,聲音中卻是忍著極大苦痛。

“將軍如何?”

“將軍……雖受傷,卻始終親臨城上……”那傷兵說話斷斷續續,忽然望著雲津,目光閃著光彩:“先生……我鳳縣人……告我父母……”

那傷兵一句話沒說完就再無言語,也不知是不是死了,雲津用手指去試探他的鼻息,已氣若遊絲。

雲津問醫官是否還有救。

醫官沉默著搖了搖頭。

雲津撕下一片衣袖,輕輕為他擦拭臉上的斑駁汙血,直到將那其實隻是少年的年輕麵孔擦得幹幹淨淨。她仰起頭望著蒼涼的天空,以及在這蒼涼天空中時不時劃過的流矢,對那兩名暗衛道:“給我找一副甲衣來。”

雲津登上城樓的時候,戰事已不如此前激烈。在她目睹城上士卒奮力掀翻最後一架雲梯,旋即被冷箭射中墜於城下後,暫時停歇下來。然而隴西軍並沒有退去,仍在城下盤踞休息,隨時可能重新攻城,此時城上城下早已一片慘象。

正坐在城牆邊上休息的馬漢陽最先看見了她:“你來幹什麼?快回去!”

雲津搖搖頭並不說話,徑直走到韓高靖身邊坐下來。

韓高靖疲憊已極,連眼都沒睜,靠牆坐著。肩上的傷仍是先前她隨便地包紮的樣子,身上滿是血跡,有他自己的,也有別人的。

雲津顧不得避嫌,便解開他上衣,用帶來的棉紗重新包紮了傷口,卻見他肩上傷口雖已不似先前汩汩流血,卻因一直奮力殺敵而牽扯地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