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台下意識地想前攙扶,手掌卻直接穿透了崔煜身。
崔煜晃了一下後,又自己攙扶石壁重新站穩。瑟瑟穀中,冷意遍布全身。
直播間不少觀眾心疼直抽抽:
“靠!!崔煜沒有背棄月神啊!崔煜太慘了吧我靠,我真不知道說啥好了。”
“我是崔煜我他媽人麻了,當場就投湖自盡。夾在父母中間,父親剛愎自用不知道在盤算什麼東西,母親……母親挺好,但是也不能這樣誤會崔煜小寶貝啊!”
“們忘了還有個閻羅哥哥嗎?感覺閻羅壞了啊,他剛剛走時眼神很不對勁。”
“但我還是有點不明,看到這裏,我不覺得崔煜不堪啊,我隻感覺他慘。”
“!!!突然想起孫玢命之人,張之言說——崔煜弑母了!”
“還有閻羅,閻羅弑父!”
“嘶——簡大膽保護我,孩子害怕。”
俗話說怕什麼什麼,觀眾怕閻羅搞情,閻羅還真搞了情。
崔煜到衍香居所時候,隻看見桌留有字條,是晨君筆跡:
——閻羅帶著衍香私奔了,速助我抓他們回。
崔煜身形一頓,提步就往外走。騰雲前又突然想起月神拖他遞話。現在晨君不知道去哪兒了,崔煜根本無法遞話。
想了想,他隻能提筆寫了封書信,指尖一揚那書信就乘風而去。
去往晨月巒方向。
……
……
瑟瑟冷風吹過,彎月黯淡無光。
溪水邊有兩道身影急行而過,閻王幾乎是拽著衍香一路狂跑。
“父親!衍香她喜歡人是我,又不是。就成全我們吧!”
在兩人身後,晨君怒不可遏。
“站住!”
閻羅驚恐地往回看,就看見晨君揮出一道凶猛劍光。他心中蒼涼又震驚,沒想到父親居然真對他動了殺心。
還不等他大罵出聲,就驚愕地發現那道劍光不是衝自己,是衝著衍香!
父親竟然想殺了衍香?!
不是納妾嗎?
危機時刻,閻羅拋開了所有雜念,下意識就衝到了衍香身前,以肉身擋。
‘鏘鏘’兩聲,晨君麵劇變連忙收劍。閻羅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意,找準空隙提劍反刺,這柄當年晨君親手贈予他寶劍,如今被他又親手刺進了晨君胸膛。
噗呲——
血濺三尺高。
晨君將劍倒入土中,彎身咳出了一大血。潺潺猩紅不斷,在他腳下凝聚出一個有一個小血窪,看著觸目驚心。
衍香嚇得啼哭不止。
閻羅也驚奇,“——怎麼會變得這麼弱?我以會擋下!”
衍香哭道:“他用本源仙力給我重塑肉身。還親自去三生石將我與他牽了紅線,那紅線頂多隻能維持幾,即便如此也耗費了他巨大仙力。閻羅、閻羅!我早就跟說過了,我們不應該私自出逃!救不了我,情隻會越越糟糕!”
這話明明字字聽得懂,連起,閻羅卻半點也聽不懂了。
他驚愕看了好幾眼晨君,喃喃出聲:“、什麼和衍香牽紅線?又什麼納衍香妾?”
“了們,了月神仙啊!”衍香終於忍不住,坐地崩潰地大哭出聲:“我本佛前香爐中灰塵所化,本緣清淨。多年前因好奇逃出佛殿,無意闖入妖界被晨君所救。”
“當時他就告訴我,救我隻是了未殺我。我本緣佛灰,最清淨,若是將紅線牽到我身,那我就是共感轉移最好容器,絕不可能出差錯。了瞞過天機,以防紅線提前斷裂,他才納我妾。”
這話對於閻羅說簡直字字錐心。
多年前他就共感轉移之問月神後,月神就一直對此耿耿於懷,數次奔走想解除他們兄弟二人共感。
然而……想轉移共感,就隻能再找一個‘容器’,月神這樣子怎麼可能將這種詛咒般情,轉移到無辜之人身?
奔走多年嘔心瀝血,未果。
到後,月神身戾氣越越重,人也越越偏執。傳信給晨君時候,曾經多次埋怨此,簡直像中了魔障一樣。
“月神仙憐憫眾生,不願意殘害弱小生命。晨君囑咐過我不和她說這件,月神然不意。”衍香又哭道:“一直以誤會了月神仙。我一看她,就知道她心地聖潔,連我憐憫,更況親生孩子呢?她怎麼可能故意生下們,隻是了轉移共感?”
閻羅麵驚愕到慘,愣愣地張了好幾次嘴巴,卻一句話說不出。
想到多年問月神時,月神看他眼神。閻羅就覺得心尖仿佛被利刃反複捅穿一般,隻感覺到濃濃悔意。
話已至此,衍香已滿臉痛苦,“我這條命就是晨君所救,他早就說過會拿回去。但我怕呀,我不想死,我想好好活著。是我錯了,我不應該恩將仇報與出逃——”
話還未說完,電光火石之間,晨君突然拚著最後一氣,猛揮劍。
劍氣擊在閻羅身,將其直接擊退到溪流中。‘砰’一聲巨響,閻羅頭撞到了溪中巨石,當場就暈了過去。
衍香更是柔弱不堪一擊,晨君尚未對她動手,她隻是被劍光掃到,就一命嗚呼。
‘砰’一聲化作香灰。
崔煜和簡雲台趕到這裏時候,一切已經遲了。
晨君坐臥在溪流邊,眼皮微微耷拉著,渾身被將死暮氣所籠罩。他手捧一個玉瓶,瓶還有絲絲昏暗香灰。
崔煜麵微,竟有不敢靠近。
晨君轉眸看他,將香灰瓶向前伸出,整個手臂在顫抖。
崔煜這才前緊握香灰瓶。
“共感……咳,共感本是我和母親天生詛咒,月輝天生共感……轉移到們身後,母親就一直鬱結在心。”猩紅血從晨君唇邊流出,他看著月亮瞳孔渙散,喃喃道:“如今容器已有。我喝下香灰……再將另一半香灰交給母親,等她也喝下,二人就再也不用承受共感折磨。”
說罷,晨君微微合眼。
不多時就化作一縷耀眼晨光,隨風潛入大地,不留一絲痕跡。
“……”
崔煜緊緊攥住香灰瓶,眼眶通紅。
在簡雲台驚異注視下,他猛地起身,‘嘩啦’一聲甩出銀鎖鏈鎖住閻羅。
哢哢——
哢哢——
鎖鏈不停地在收縮,閻羅脖子仿佛發出讓人頭皮發麻聲音。
就在這時!
地麵突然冒出一縷光暈,輕柔地繞著銀鎖鏈,將其微微掙開。
崔煜瞳孔微沉,下顎繃緊。
頓了許久後,他才沉著臉收回銀鎖鏈,看向閻羅眼神宛如看一個陌生人般。
……
……
紅燭喜宴,紅綢張彩。
滿堂賓客,座無虛席。
迎著所有人異樣目光,月神一個人身著大紅喜服,枯坐了整整一。
她麵無表情,像是寒透了心。
“三界第一大笑柄啊!”堂下傳竊竊私語聲:“想不到月神居然有今天。”
“可不是嘛,月神仙皎皎傲骨,從眼底不得一絲髒。現在……現在別說眼底了,她渾身怕是染了髒。”
“當年隻是珍愛夜明珠被小仙碰了,她那樣大發雷霆。如今丈夫被人碰了,她豈不是更生氣了哈哈哈哈……”
“生氣又有什麼用?男人心啊,留不住就是留不住。當年她和晨君修成正果時候我就說過了,他倆絕對不長久。瞧,如今鬧得這般難看,當年必在一起呢。”
“晨君此時怕不是和那香灰小仙春宵一刻吧?哈哈哈哈……”
嬉鬧聲。嘲笑聲。
聲聲宛如摻著劇毒針,刺入她心髒,那裏早已經百孔千瘡,嘶嘶漏風。
月神驕傲聖潔了一輩子,今後就會變成全天下笑柄,變成茶餘飯後談資。
自尊幾乎是碎成了一地。
她起身,將那嘲笑眼神拋在腦後,一步一步穿過昂長走廊。
走向自己獨居數年房間。
有小仙焦急跑,道:“月神仙!崔煜仙送了信過,是急信!”
月神頭也不回,聲音麻木不仁,“什麼時辰了?”
小仙愣住:“啊?”
月神又問:“子時過了嗎?”
“過了。這信您看嗎?”
“……燒了罷。”
說是今天,如今子時已過。
已經算第二天了。
別說信件,就算晨君現在回,月神也決絕地不會再見他。
說是一天,就是一天。
他回不,就是違約。
……
……
崔煜緊趕慢趕,沒能在喜宴結束前回到晨月巒。等他回時候,偌大晨月巒竟然已經空空落落,沒有一個仙人。
就連雜役仙子不見。
月神遣散了整個晨月巒。
觀眾們嚇得紛紛捂住眼睛:“臥槽,我整個人驚了。啊啊啊簡大膽攔住他啊!”
“崔煜不過去嗚嗚嗚嗚……”
“閻羅弑父已經成實了,我現在就很好奇,這種情況下崔煜怎麼會弑母?”
“不可能誤殺啊!我想不通,現在情緒最不穩應該是月神才對,就算是誤殺估計也是月神誤殺崔煜,嘶……到底怎麼回?”
這個時候簡雲台已經有非常不好預感了,他很想拽住崔煜,卻無能力。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崔煜一步一步——
走向生命中最黑暗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