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氣立即追去,聲音遠遠地乘著風飄過,“我就是喜歡她,我第一眼看見她就喜歡她!以什麼立場跟我搶她?”
三人離開後,熱鬧仿佛被一齊帶走,殿前隻剩下人走茶涼冷情感。
月神抬眸微微伸手,有一縷晨光落在她皙手掌。她想捉住那縷晨光,卻無論怎麼攥起指尖,抓不住。
她輕歎了聲氣,轉身向殿內走去。
又是那間房。
第一次簡雲台進房時候,這裏麵有許多小孩子小玩意兒,還有許多男人穿衣裳。第二次,屋內除了月神自己東西,隻剩下男人幾件衣裳。
這是第三次,屋子裏隻剩月神私物。
一次比一次冷清。
月神走到書架邊,從中抽出一本書冊,翻動書冊時臉才出甜蜜笑意。
簡雲台還以她在看當年和晨君寫情書呢,結果湊近仔細一看——
【雙子29歲生辰典,他除妖依舊未歸。崔煜花大價錢買了瓶美酒,想獻給我。我一嚐,發現是水。我他說很好喝,他很高興,閻羅也嚐了一,當即笑出聲。而後崔煜怒追八百公裏,從商販處搶回了錢。】
【雙子32歲生辰典,他未歸。閻羅碎月壺,嚇得將碎片藏了起。後我問,他沉默不言,第二年月宮小仙翻新仙草,才發現他將壺藏在了仙草底下,月怒發衝冠前質問時,崔煜冷漠道:“進亦出亦,有可氣?”月更氣了,大病數未起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崔煜怎麼這樣啊,我他媽笑死了快。他是說月吃是自己拉出嗎?月又慘又好笑hhhhhh”
“崔煜小時候居然被騙過錢哈哈哈哈哈,他應該下載一個反詐app啊!”
“怒追八百公裏,商販:錢給錢全給,我倒了八輩子黴騙到頭tat”
簡雲台看得也忍俊不禁,又接連看了好多年崔煜小時候黑曆史。
到雙子生辰五十年時,他笑意僵住。
【崔煜搬離了晨月巒。】
月神輕撫過‘崔煜’二字,眸中有淚蓄起,又紅著眼眶翻過了頁。
【雙子百歲生辰典,前方戰大捷。晨君傳信回,說很快就會歸。信中附贈雙子百歲生辰禮物。閻羅拒不見我,我攜禮去崔煜新居,崔煜靜默片刻,問:“父親真還會回麼?”我點頭,他才接過禮。】
往後紀年冊寡淡如水,崔煜和閻羅成年了,沒有年幼時那種肆意勁頭。
甚至接連許多年,紀年冊裏沒有出現過崔煜近況,他越越沉穩,從早到晚做著樣情,沒什麼可記。
紀年冊翻到尾,有小仙前俯身問:“月神仙,您之前和晨君商議補辦成親禮。現在晨君歸,子該了。”
月神合書冊,問:“崔煜現在怎麼樣?那我說了他一通,他委屈。”
小仙想了想,說:“崔煜仙無任異狀,想必他這樣心細如發人,能理解您苦心,殺生隻會徒遭業障。”
月神鬆了氣:“那就好。”
小仙糾結又問:“那成親禮子……?”
月神也跟著愁起,這種情她一個人說了不算,得問一下晨君。挑選良辰吉,以及兩人有空情況,熱熱鬧鬧辦一場。
想著,她便騰雲前往崔煜居所。
晨君這幾在給衍香重塑肉身,這需一處安全清淨地方進行。崔煜所居山峰就是最適當地方。
山峰高聳巨大,崔煜居山頂仙宮,衍香被安置在山腰處。
月神也不知衍香具居住在哪兒,隻能先騰雲山峰,想問一問崔煜。
她折騰,簡雲台也跟著她折騰。
一路狂風拍臉,簡雲台隻感覺崔煜他媽比他風風火火多了。這個雲架——是天庭有人抓超速,月神絕對被抓起。
好不容易下身,剛下雲霧就聽見一道低沉聲音:“衍香情不告訴月神,她那個脾,絕對不會意。”
月神眉頭一皺,腳步輕移躲藏在巨峰之後,挺直背脊緊貼峰石。
原本已經有心寒了,另一道聲音響起時,月神更猶如遭受晴天霹靂,當即僵住。
“父親。”崔煜聲音淡淡。
簡雲台是一愣,連忙探頭去看,就看見晨君與崔煜並排而立。
這個角度看不清崔煜表情,隻能看見他發末端鍍一層淡淡月光。皎潔如月般身影,說出話卻萬分殘酷:
“您準備時納衍香妾?”
月神抬手捂住唇,死死咬著牙迫使自己不發出聲音。她整個人像是一下子就崩潰了,渾身顫抖淚如泉湧。
這時晨君道:“越快越好,明罷。”
“…………”月神眼前一黑,胸腔內翻湧出血腥氣,不過幾秒鍾竟張吐出血沫。
她狼狽地擦掉唇邊血,忍著淚召雲霧,於山峰遮掩下騰雲而走。背影像是逃跑一般,整個人失魂落魄。
直播間觀眾一下子就了:
“靠,晨君真是個負心漢?!”
“不是吧,月神聽牆角,得聽完啊!聽到一半就走,急死我了!”
簡雲台沒有跟著月神走,而是前幾步,一直走到了崔煜身邊。
湊近了看,才發現崔煜這樣不輕易顯山水人,此時竟然滿臉不虞。
“您這樣隻會傷了母親心!”
“所以必須瞞住她。”晨君狠狠皺眉:“不再說了,我這是了她好。”
崔煜明顯不認,抿唇道:“您連她真正想是什麼,不知道。”
“……”晨君也有動怒,嚴厲道:“這就是她最想。”
崔煜轉過身:“我去告訴母親實情。”
還不等他離開,晨君就猛地揮手。
一道熒光瞬間穿入崔煜眉心,崔煜愣了一下,“您做了什麼?”
“我已經將神識封住,月神說不出這情。況且……隻等到明一切就結束了。我自己有數,不再摻和。”
“……”
崔煜皺眉看著晨君,教養優異他說不出任狠話,隻道了聲‘您隻會作繭自縛’後,就憤然離去。
簡雲台連忙又蹭他腳下雲霧。
此時直播間觀眾已經看傻了,就連簡雲台心中是有茫然。
實情——崔煜中實情到底是什麼?
納妾竟然說是月神好?晨君居然還說這就是月神想。
他實在不明。
……
……
崔煜也是氣急了,騰雲飛出五公裏後,才想起他就是從自己寢宮離開。
走也應該是晨君走才對。
在空中停頓了數分鍾,崔煜麵沉沉又往回飛,看著頗有鬱悶。
還沒靠近山峰呢,月光如抽絲剝繭般掠出,停他腳下雲霧。
“母親?”崔煜微愣。
簡雲台便抬頭看了眼,本以會看見一個十分狼狽女人。
然而並沒有。
月神依然背脊挺直,發垂於身後顯得一身傲骨。隻是眼眶微紅,彰顯她方才真痛哭了一場。
見到崔煜,她眼中滿滿複雜:“剛才和晨君說話,我全聽見了。”
崔煜麵微變:“……”
月神嗓音沙啞,強撐著問:“後父親納衍香妾,可是真?”
崔煜立即啟唇想說出實情,然而話到嘴邊了,卻仿佛總有一物在喉中攔截。他怎麼努力,無法說出。
最後隻能僵硬說:“不是您想那樣。父親對衍香並無感情。”
“那他什麼納妾?!”月神怒問。
“……”
崔煜臉微,他很想說自己被晨君下了咒,然而這句話他說不出。
最後隻能沉默。
在兩人僵持時候,簡雲台眼尖地看見林木後有一道身影閃過。
他索直接跳下雲霧,小跑前去看。直播間鏡頭是跟著他走。
一看清那道身影,眾人一驚。
“閻王?他怎麼會在這裏?!”
“好家夥,這一家子喜歡聽牆角啊。閻王表情快綠了。”
“閻王喜歡衍香,然而後天衍香當他小媽了,這臉能不綠嗎?”
不等大家過多討論,閻王眼神一狠,悄悄挪步轉身離去。
沒有驚擾前方對峙兩人。
簡雲台再回到崔煜身邊時候,也不知道他和月神怎麼說,總之月神看去非常傷心,哽咽顫抖說:“連也背棄我?”
崔煜臉煞:“……我沒有。”
“連也背棄我!”月神像是實在接受不了,悲痛欲絕看著崔煜,又狠狠揮袖擊退想前崔煜。再開時,她聲音隻剩下一片冰寒:“去告訴父親,他想納妾之,就是我與他補辦婚禮之。他隻能選擇其一,若明他沒有成親禮,我便自削仙格——”
“這個惡心世道,我不如當回月光!”
說罷,月神再也不顧及崔煜,轉身就離開。步伐踉蹌,背脊卻依然筆直。
簡雲台在一旁看得快窒息了。
月神到底想什麼?
這種情況什麼傷害自己?
是將自己代入這種情況,崔煜帶人回當天,他和他帶回人就死了。
簡雲台最後溫柔,就是讓這兩人死在時地,被扔在一個葬崗裏。
不對。簡雲台突然清醒。
他什麼把崔煜放在這個情景裏假設,他和崔煜又不是現實世界一對。
再偏頭看崔煜,隻見他微垂著眼,麵無絲毫血,指尖微微蜷縮起。
長達數分鍾後仿佛才緩過一氣,步伐踉蹌像是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