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下,方盒子特別薄的邊緣,青藍色光芒一閃。
萍蹤詫道:“淵鐵?”
那些怪人用的武器,怎麼會用上淵鐵?
她還想問,一眼看見鐵慈神情,頓時怔住了。
景緒咳嗽一聲,涼涼地道:“孝敬師父的吧?真是十分慈愛的師父呢。”
萍蹤:“不會說話你能不能閉嘴!”
“猖狂無禮的小丫頭片子。”景緒皺眉看她,“老夫和你父母齊名同輩!”
“我爹娘一定特別後悔和你齊名。”萍蹤上下打量他,“給人趕來趕去的廢物大夫!”
景緒氣得拔出金針,萍蹤唰地亮出折疊劍。
兩人的動作卻被鐵慈打斷,都看見她在那方盒子上寫了什麼,然後隨手拋了起身。
萍蹤頓時忘記了要打架,好奇地問:“你寫了什麼?”
鐵慈轉身,帶頭向外走去。
淡淡道:“比了個小心心。”
萍蹤:“……?”
……
兩刻鍾後,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進入了地下水道。
為免武器的進一步傷損,這回動用了人力,要將遺失在涵洞裏的所有武器收回,這也是管理司的規定,在低端文明使用高端武力時,不能留下超時代武器給當地土著。
這些士兵並沒有被派遣繼續追蹤鐵慈一行人,而是將廢棄武器送回了總部。
銳注視著桌子上破損的千奇百怪的武器,臉色很不好看。
正要下命令將東西回收再利用,忽然他咦了一聲,拿起了那個被砍成兩截的熱成像追蹤儀。
其中一半上,一處隱蔽的角落,刻著一個個小小的心。
銳能確定這不會是武器本身就有的標記,軍方製式武器從來也不會出現這種民間標記。
這種標記隻會出現在首飾上、鮮花上、所以表達謝意和愛意的物件上。
銳沉默了一會,目光緩緩轉向雲不慈。
雲不慈正在看著總控屏幕,一半屏幕是整個盛都的地下水道分布,兩條標紅的線是目前鐵慈所在位置最有可能通往的兩個城門:崇安門和南平門。
一半是布控在那裏的無人機傳輸回來的圖像,籠罩了兩座城門,無人機都內置了鐵慈的數據,隻要她出現,立即就會確認目標。
雲不慈盯著屏幕,沒注意到銳的目光,銳再次掃射過那些破損的機器,想到機器首先被打壞的燈和屏幕,想到蜜蜂無人機和納米機器人的屢戰屢敗,想到鐵慈那些不可思議的逃脫和本不該擁有的對現代武器的了解,眼神裏疑問越來越濃。
最終他道:“大乾皇帝為什麼能逃這麼久,眼看就要能出城?”
“嗯?”一邊看屏幕一邊西裏呼嚕吃拉麵的雲不慈頭也不抬,道:“自然是她足夠聰明。”
“不止吧。”銳道,“再聰明的人,終究是肉體凡胎,麵對這些武器,麵對這樣可怕的追蹤,自己還受了傷,怎麼就沒有一點畏懼和震驚,不僅自己沉著冷靜,連身邊人對付咱們的機器都施十分有章法呢?”
雲不慈筷子一頓,緩緩抬起頭,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說。”銳放緩了聲調,“她為什麼要和你比個心?是在感謝你嗎?”
雲不慈:“什麼?”
銳把刻了心的機器扔在雲不慈麵前。
雲不慈拿起那半邊機器,盯著那小心心,半晌,笑了一聲。
“我的好徒兒。”她笑道,“逃亡之中,還不忘記給你師父下離間計。”
“別說的我那麼蠢。”銳冷冷道,“皇帝過於有準備和過於警醒,她在這裏隻和你關係親密,你要怎麼解釋?雲,我不針對你個人,但為了我們所有人的安全和計劃的成功,我要向管理司報告這件事,並建議給你升職,如此,也算對得起你之前為大家所做的貢獻。”
“喲,還學會曲意粉飾了。什麼給我升職?不就是要解除我的指揮權,將我踢出先遣部隊隊伍麼?需要我在這裏的資源地盤和人脈,不需要我對你指手畫腳,打得一手好算盤。”雲不慈哈哈一笑,手一甩,一次性筷子上的紅油濺到銳的鼻尖上,“看,畫個紅鼻子,你也像個小醜。”
銳偏頭抹掉鼻子上的紅油,“雲!隨便你怎麼說,我不能留你在指揮部,這是對大家安危的不負責!”
“不留就不留。”雲不慈起身,拍拍他的肩,“哪,去吧,去打報告,去獨享你的大權,隻要你記住,將來別哭著回頭找我喲。”
“你這麼說我更合理懷疑你給地方通風報信!雲,請你立即交出指揮權離開!”銳抖掉她的手,站起身麵對她。
“成。走就走。”雲不慈嗬笑一聲,端起她的方便麵就走。
“等等,總控室密鑰交出來!”
雲不慈停住腳步,半晌轉頭,道:“你是被納米機器人奪舍了?”
銳不能理解這古人專業術語,一臉空白。
“你搶了我的地盤,奪了我的權,還要我交出密鑰。”雲不慈指著鼻尖,“我看起來這麼好欺負嗎?”
銳不說話,擺擺手。
一群體型高大穿著盔甲的士兵鬼魅般出現,手中脈衝步槍的槍口齊齊對準了雲不慈。
雲不慈端著她的方便麵,看著那些黑洞洞的槍口,忽然笑了。
自言自語道:“如果小慈看見這一幕,一定很開心吧。”
“交出來,我不會為難你這個功臣。”銳在她身後道,“既然你說,你是為了所有人的未來和管理司的大業才來這裏辛苦二十年,那麼你一定不願意咱們的大業因為你我的齟齬毀於一旦。否則你這麼多年的古代各種艱難的日子和你對大乾皇帝的背叛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