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吱呀吱呀的響得厲害,外頭的人聽著這聲響紛紛紅了臉,屋內的氣氛也的確火熱。
"再忍一會兒,馬上就好了。"林清愚小聲道,看著楚姒額頭的薄汗,笑道:"要不你先停下,我來吧。"
楚姒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鬆開了手,林清愚則是更加賣力的開始用手抓著床搖晃起來。
楚姒在一側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想起方才的場景,唇角盡是笑意。
他忽然跑進來,一副要辦大事情的樣子,結果就是讓她輕呼一聲,然後開始和他一起搖這大床,外頭的人指不定現在都在想些旖旎畫麵了。
"還有多久?"楚姒開口問道。
林清愚故意提高了聲音:"快了,馬上就好……"
外麵的人聽得臉又是一陣紅隻有綠芽和綠檀兩臉懵逼:"這裏頭怎麼了?"
"哦,沒事。"跟著的林傅淡淡道。
"沒事?可是裏麵聲響這麼大,大家好像都在偷偷笑呢。"綠芽不解,她完全沒把楚姒和林清愚往那個方向想。
綠檀倒是回過味來了,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林傅:"你家世子還真是個登徒子。"
林傅見她明白了,輕咳兩聲:"我跟他不一樣。"
綠檀白了他一眼,也瞪著眼睛往那小屋看去了,心裏想著,若是楚姒是被迫的,她定不放過林清愚!
竹林某處,素素看著麵色平靜的黑衣女子,略有擔憂:"走吧。"
那黑衣女子淺淺一笑,明媚的眸子生出幾分歡喜,聲音柔柔道:"走吧,咱們去接慕明,他也該來見見他的父親了。"
素素垂下眸子,女子深深看了眼竹林深處,轉頭便消失在了林中。
林清愚好容易停下,這才癱倒在了床上:"好累。"
"那就多休息。"
"沒錯,這幾日是要好好休息,不然過幾日你嫁過來以後,怕沒個停歇了!"
"林清愚!"
"我是說我會忍不住……"
"你--!"楚姒麵色微紅,麵對他這明目張膽的葷話,竟不知說什麼。
見楚姒眼泛濕意,林清愚忙嚴肅了麵色,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姒兒,你別氣,我不說了。"
瞧著他還先委屈了的模樣,楚姒深吸一口氣,盯著他:"那你往後……"
"都聽你的。"林清愚嘻嘻笑道:"你說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楚姒聞言,臉更紅了,林清愚卻直接俯身噙住她的紅唇,溫柔掠奪間用低啞魅惑的聲音小聲說著:"姒兒。我真擔心我忍不住。"每日最愛的人就在懷中,他也是成年男子,但他慶幸自己忍住了。
楚姒渾身都變得酥麻無力後,他才終於將她鬆開,外麵也傳來了媚娘的咳嗽聲:"主子,鳳冠還沒試過呢。"
林清愚看著懷中微微喘息的人兒,輕笑道:"出去吧。"
楚姒眨眨眼睛,略帶羞澀的撇過臉去:"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這會兒楚黛兒和楚秀秀也應該出來了才是。
"好。"林清愚看著她這幅模樣,心中蕩漾,卻死死壓製住自己的衝動,替她整理好衣冠,便帶著她出門了。
媚娘看了看楚姒麵上的潮紅和殷紅的嘴唇,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笑起來:"少夫人,可要試試鳳冠。"
"不必了,媚娘親自挑選打造的,肯定合適。"楚姒淺笑道。
媚娘莞爾,側身讓在一側,林清愚便拉著楚姒的手離開了。
綠檀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楚姒的反應,見她沒有絲毫不虞,這才鬆了口氣。
林清愚直接把楚姒送到了楚府,這會兒楚黛兒和楚秀秀還沒回來,但是也不打緊了。
"我這幾天要留在侯府準備迎娶的事兒,晚上我不在,你能睡好嗎?"林清愚抬手輕輕撫著楚姒的臉頰笑道。
"自然。"
"那就好。"
林清愚目送楚姒下了馬車,進了楚府,這才吩咐林傅:"去太子府。"
才回到楚府,便聽說皇上傳旨的公公已經來過了,楚秉鬆代為接旨,楚蓁蓁也捧著聖旨高興的不行。
楚姒才回逐錦閣,楚秉鬆便過來了。
"皇上怎麼會突然連你的婚事也提前了,難道是你說了什麼?"楚秉鬆有些懷疑楚姒透露了計劃。
楚姒看著慍怒的楚秉鬆輕笑:"女兒什麼也沒說,皇上之所以提前婚期,是因為逍遙王想提前婚期,皇上也想借此去去民間的愁苦之氣,僅此而已。"
楚秉鬆看著她,總覺得不安,原本楚姒還要過大半年再離開,他覺得自己最起碼還有半年的時間可以用來做準備,可是到了如今,卻是一點空閑也沒有了。
"你不能這麼早嫁!"楚秉鬆道。
楚姒莞爾:"父親沒接到聖旨?"
楚秉鬆狠狠盯著她:"楚姒,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信了秦雪的,以為是我害死了你娘對不對?所以你打算報複我,等你一出這楚府的門,你就會開始報複我!"
楚姒笑容更大了:"父親在說什麼?女兒一個小小女子,要如何報複你?再者,當年真的是你害死了我娘嗎?"
楚姒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讓楚秉鬆登時就怔住了,卻越發覺得楚姒不可掌控了,不由想起之前徐瑾的話。
楚姒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麼,隻笑道:"父親好歹是一朝丞相,若是再傳出什麼不好的話,也不知外麵的百姓們會怎麼議論,今兒皇上還提了您呢,說您年紀大了,辦事越來越糊塗了。"
"你大膽,這是你跟父親說話的態度嗎!"
"我隻是在轉述皇上的話而已,父親若是覺得不好聽,可以少來逐錦閣,不然我的口無遮攔怕次次都會惹得父親不開心。"楚姒眸光清寒。
楚秉鬆死死盯著她,他真不知道楚姒這股子不怕死的勁兒是從哪裏來的。
"那你就好好備嫁吧,不要指望我再給你準備什麼。"楚秉鬆說完,一甩袖子便離開了。
小福兒忙跑過來看著楚姒:"小姐沒事吧,老爺也太自私無情了些,怎麼能跟小姐說這樣的話呢,好歹也是親生的……"
"親生的又如何。"楚姒淡淡道,就連他一直敬重的老夫人和結發妻子,不都被他害死了麼,他這樣冷漠無情,對他來說太正常了。
小福兒不明白楚姒的意思,綠檀卻知道,忙推了把小福兒:"小姐十日以後就要嫁了,咱們還是想想該準備些什麼吧。"
"對啊。到時候還要帶不少的陪嫁丫環婆子呢,小福兒,你去跟春枝說說,把賣身契都拿來,好生挑出一些來。"綠芽也道。
小福兒思維忙回到正軌上,興奮的道:"好,我這就去找春枝姐姐。"說罷,又看了看綠芽:"那我應該可以跟著小姐去侯府吧?"
看著小心翼翼的小福兒,綠檀使壞道:"那可不行,小姐說了,你笨手笨腳的又囉嗦,最好不要帶你……"
"真的嗎?"小福兒信以為真,眼裏立馬就濕了。綠芽忙瞪了綠檀一眼,上前拉著小福兒:"你可別聽她瞎說,小姐何時說過這樣的話,你去尋春枝吧,到時候你們要過去,肯定都能過去的。"
小福兒一聽,這才扭頭瞪著綠檀:"壞人,哼!"說罷便氣衝衝的跑了。
綠檀怔了一下,看著偷笑的綠芽,撇撇嘴,卻是笑道:"這囉嗦的管家婆,到時候帶過去了可有的你們煩。"說罷便扭頭去裏麵找楚姒了。
外麵天色漸晚,楚黛兒和楚秀秀竟一夜未歸。反倒是楚蓁蓁,在秦雪的房間裏搜羅的越發的厲害了。
楚秉鬆來的時候,悄無聲息,也並不知道床幃後頭還有一個楚蓁蓁。
秦雪看到他的時候,眼神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鬼:"楚秉鬆,快殺了我吧,這樣我就能變成厲鬼找你報仇了!"
"報仇?"楚秉鬆冷笑:"連楊佩都沒回來找我報仇,就你,能行嗎?"
秦雪看著他,哈哈大笑起來,眼淚流下,仿佛從前江邊的溫潤書生,國公府美貌與才華並重的小姐,都隻是幻影。
"楚秉鬆,你既然這麼恨我,當初為什麼要娶我,還要逼我殺了楊佩,扶我為正室。"
楚秉鬆也回憶起當初的美好,可卻迅速搖了搖頭:"你給我閉嘴,這些都是你自找的,如何能怪我?"
秦雪看著他,輕笑:"我早該知道你是個冷漠無情的人,不過臨死之前,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你還想耍什麼花招?"楚秉鬆皺眉看著她。
秦雪冷笑:"當年你那麼多才出生就夭折的孩子,都是我殺的!"
"秦雪--!"
一聽到孩子,楚秉鬆激動起來,這麼多年,他就說為何自己總是再生不出兒子,而外室卻能生出來,卻原來是秦雪在搗鬼!
楚秉鬆的手掐在秦雪的脖子上,秦雪卻笑得越發猙獰,掙紮著看著楚秉鬆:"我死後,你殺楊佩,殺你生母,殺我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的,楚秉鬆,你遲早要下十八層地獄來陪……我……"
秦雪瞪著眼睛看著楚秉鬆,可在他越發收緊的手掌下,兩眼也失了神,頭也歪在了一側沒了聲息。
"你敢威脅我,你這個小娼婦,賤女人!"
楚秉鬆不斷咒罵著,直到心裏的情緒宣泄夠了,這才鬆開了手。
看著瞪著眼睛死了的秦雪,楚秉鬆忽然覺得心越發的麻木起來。
"秦雪,這都是你逼我的!"說罷,扭頭便直接離開了。
他走後,窗幔後麵一直躲著的楚蓁蓁這才走了出來,懷裏抱著一堆的珠寶首飾,可兩隻眼睛卻變得通紅,她親眼看到了自己的父親殺了自己的母親,卻沒走出來。
楚蓁蓁一扭頭,對上秦雪凸出的眼珠子,嚇得跌坐在地,珠寶也散落了一地。
她慌了神,忙將東西收好,卻捂著臉痛哭了起來。
楚蓁蓁麵色微白的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楚秉鬆已經在房間等著了。
"你去哪兒了?"
楚秉鬆森寒的聲音傳來,楚蓁蓁嚇了一跳,可身上的珠寶卻是沒地兒藏了。
楚秉鬆看著她的東西,眼睛危險的眯起來:"說,你方才在哪裏,我並沒有允許你出如意苑,你是從哪裏回來的?你身上這些東西又是哪兒來的?"
楚蓁蓁嚇得跪在地上,咬咬牙:"我剛才在西廂房裏,這些珠寶都是我已經放在那裏的,現在隻是去取回來了而已。"
"是嗎?"楚秉鬆懷疑的看著她,楚蓁蓁忙點頭:"我知道以前楊佩存了一些珠寶在西廂房的某個小匣子裏,如今正好想起,就去看了看,沒想到還在,就全部拿回來了。而且十日後我就要嫁給逍遙王,我想給自己弄些嫁妝……"
楚秉鬆麵色黑沉,聽著她前言不搭後語的話,睨了她一眼。逍遙王如今肯定對自己懷恨在心,他原不想跟逍遙王再扯上關係,但是楚姒馬上就要嫁走了,皇上也不一定再會給自己麵子,所以在逍遙王府留一個自己的眼線,防止逍遙王對自己下陰手也好。
"你祖母的小庫房中還有不少東西,回頭我會讓你給你抽出三十二抬出來,加上你自己的,六十四抬是有的……"
"謝謝父親。"楚蓁蓁大喜,可想起方才楚秉鬆活生生掐死了自己的母親,不由又驚懼起來,忙低下頭不敢漏出馬腳。
楚秉鬆睨了她一眼,提步便要出去,走之前,看到她懷中一支翡翠的簪子,這簪子他認得,是之前自己送給秦雪的,僅此一支,楊佩不可能有。
難道說方才楚蓁蓁她不在西廂房,而是在……
楚秉鬆的目光瞬間變冷,盯著楚蓁蓁:"你方才到底在哪兒?"
"在西廂房。"楚蓁蓁忙慌張道,可她這一慌張,楚秉鬆便知道了,笑著在她麵前蹲下身來,抬手如同以前般輕輕順著她的頭發:"蓁蓁,你就算是嫁出去了,也得有一個強大的娘家做支撐,你才能保住王妃之位,明白嗎?"
"蓁蓁明白。"楚蓁蓁忙點頭。
楚秉鬆看她如此,冷笑著輕哼了一聲:"你千萬不要學你母親跟我作對,這世界上,隻有聰明人才能活得長久。"
"是。"楚蓁蓁慌張點頭,楚秉鬆見她應了,這才從她手裏抽出那支翡翠簪子:"這簪子是我以前親自畫了圖,找人特意為你母親打造的,尋常絕不會出現一樣的,你要學著聰明一些,不然去了逍遙王府,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父親可就舍不得了。"
聽著楚秉鬆一下變得鬼氣森森的話,楚蓁蓁渾身都抖了一下,難道這就是他的真麵目嗎?
"蓁蓁明白,蓁蓁想要站穩腳跟,一定得要父親多多扶持。"
"明白就好,逍遙王的計劃我不會照做,所以你可以安心的嫁過去,到時候可要聽父親的話。"
"蓁蓁明白。"楚蓁蓁咬牙,可為了未來的前途,她也顧不得許多了。
楚秉鬆見此,這才離開,待他一走,楚蓁蓁這才癱坐在了原地,開始大口的喘氣。
秦雪的死訊是第二天才傳開的,隻說是咬舌自盡了。眾人都表示理解,畢竟曾經威風的楚夫人變成如今這樣的人彘,肯定是受不了的,如意苑的人則是被楚蓁蓁看著留在如意苑,誰也不許踏出院門一步,但凡有亂說話的,都被她拖出去毒打一頓隻剩半條命了。
葬禮上,難得看到了定國府的人,白氏親自過來的,一身大紅色的喜慶衣裳,畫著濃妝,看起來氣色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