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雖然窩在尺寸與體型嚴重不符的沙發裏睡了一夜,但這卻是半年來聶珩睡得最安適的一覺。沒有疼痛、沒有噩夢,鼻尖縈繞的也不再是消毒水的冷冽氣味,而是一種清淡且讓人安心的蘭草香如果可以,他真想這麼一直睡下去。
他也確實睡了很久,直到中午才因久久沒有進食而被餓醒。剛醒來的片刻腦供血不足,整個人迷迷登登的,甚至忘了自己身處何處,大膽翻身的後果便是自由落地,然後徹底清醒過來。
聽到動靜,thalia連忙從房間裏出來,看到的是聶珩皺著臉,在地上與被窩糾纏的模樣。
“你在賣萌?”
疼是不怎麼疼,但丟臉是真的很丟臉。聶珩索性保持團坐在被窩裏的造型朝她wink,“這麼說,我很可愛?”
他的腦後用昨日從她這裏得到的鬱金香發圈淩亂地捆了個小揪揪,可愛是挺可愛的,就是
“有點,就是臉皮太厚了。”
“委婉點嘛,比如說‘雖然臉皮有點厚,但也有點可愛’?”
thalia頓了兩秒,就在聶珩以為自己自討了沒趣之時,又“噗嗤”一聲笑出來,“ok,臉皮很厚的有點可愛先生!”
兩人沒貧幾句,便響起了敲門聲。短暫地對視過後,thalia轉身去開門,其實來人有且隻可能是她的房東,打開門也果不其然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先生,麵上略顯擔憂的神情也清楚地表明了來意——聽到樓上傳來的巨響,他們擔心她獨自在屋裏出了什麼意外。
"thalia,wirhrendenstrkenklangvonobenwasistlosallesinordnung"
"ichentschuldigedafur!meinfreundistvotinordnungzusein"
"freund"這個幾乎不曾出現的名詞和角色顯然勾起了老人的興致,加之開闊的玄關,往屋內一望,一眼便捕捉到了剛掙脫被子的束縛起身的聶珩。
聶珩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才剛醒,還穿著睡衣,頂著一頭亂發,但還是尷尷尬尬地與對方點頭問候。
此情此景十分適合發散思維,於是thalia趕緊解釋強調,"nichtmeinmann,sonderneinnormalerfreundoderreisepartner!"
真吃過的鹽遠比她吃過的米要多的老人顯然不怎麼信,"keineadverbien‘nur‘und‘auch‘"
"opa!"發現自己解釋不清之後,thalia隻能祭出撒嬌大法,語調瞬間便變得特別可愛,讓人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emitunsnachmittagsteetrinken"
"bittemoment!ichfrageihn"
征得片刻時間後,她暫時離開玄關,回到沙發邊與聶珩簡單描述現狀,“臉皮很厚的小可愛先生,事情是這樣的,你賣萌的動靜太大,opa、oma還以為我出了什麼事!然後就順便邀請我們去喝下午茶,你想去嗎?”
不得不說,她提煉重點的技能滿點,直接略去了讓她尷尬的那部分內容,但其實聶珩都聽了去。他雖然沒有係統地學過德語,但工作中不可避免地接觸久了,簡單的詞句還是聽得懂的。隻是thalia並不知道,而現在他也不想費心讓她知道了,因為她臉不紅心不跳地“粉飾太平”的模樣分外可愛。
“我可以去嗎?”
thalia有些不解地看他,然後便從他的眼裏讀出了一道清明,驀然意識到他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見。無疑,他是個很有風度的男人,而且心思細膩。
“當然。”
時間敲定在下午4點半。
午飯過後,thalia便帶著聶珩出門了。沿著蜿蜒小徑下山,雖然已是第二次走這條路了,他卻沒有半分熟悉感,唯獨對轉角一戶人家的花園,準確地說,現在還隻是一個土包,一個被墊高的土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