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微就在旁邊點頭:“若是你家弟弟記了事,想來也要悔心與你惡言。”
又川心裏沒底,不知道這算是混過去了沒有,這時隻想轉移話題,想起昨日所見,便說:“日前上頭聚了一群鳥,識得的人說是鳳十七來了,真是熱鬧非凡,不知道柳師兄你瞧見了沒有。”
“那些鳥兒聒噪得緊,將沈霎鬧醒了,惹得她直想前去瞧瞧,好不容易才將她勸住。”聽起來不像喜歡。
聽到說起沈霎,又川便自竹簍裏拿出另一竹筒,說柳月微可以帶這筒桑葚回去給沈霎嚐嚐。她們這幾天還要繼續采收,這時候就尤為慷慨。
柳月微說她不愛吃這些。
那大概是不喜歡吃水果了,又川知道有這一類人。
柳月微又說起鳳十七,他大概是對這隻鳳妖有幾分不喜,他說妖族暴戾恣睢,鳳十七也難免張揚,叫她遠遠看著就好。
又川對鳳十七沒什麼惡感,還是風十六時和他來往也算平常,因此便說:“我聽說十六師祖同他交好,想來該是有什麼可取之處。”
其實她想趁機問一下風十六的事,就是過了這麼久,汲露殿為什麼沒有確認風十六的死亡,而當她是失蹤。不過她覺得柳月微知道的大概也不多,自己在風十六的問題上過多糾纏反而顯得奇怪,就沒再說上幾句。
她對於這件事的感覺,就像是明明已經完成了任務,卻沒有打卡記錄,總讓她覺得風十六還沒有真正死亡,因此不能夠真正地和她切割開來,這有時會讓她莫名不安。她想,歸根結底,還是由於擔心自己掉馬。
38
雨十七自樓裏出來,便遠遠聽見了沈霎的琴聲,還是彈的煙池柳,總愛錯上幾音。她還記得以前初聞,沈霎彈得不成曲調,能有如今樣子,實屬可貴。
幼時她覺得這位沈姑娘不是個傻子也是個癡兒,心裏頗有輕蔑之意,如今長了年歲,見人家漸漸有了些悲喜的情緒,卻是替她高興的。如此她師叔也能有個念想不是?汲露殿裏誰人不知這是他心尖上的人呢?
她這次到她這廿七師叔院子來,是替她家師父傳話,話裏內容不外乎這次過來的鳳十七。她師叔有時不見外客,她師父便會叫她過來一趟。
回去複命,風淨煙叫她去取香,雨十七知道她家師父這是要去祠堂裏上幾柱香。
她師父如往常一樣給她師祖和四師伯上了香,這才出來。
風十六沒有靈位,這香無處可上,雨十七早作平常。她師父在堂裏上香時,便會叫她去祠堂院裏的香鼎上插上一柱,雨十七幼時還不知曉,後來隱約知道這是敬的她十六師叔。
以前殿裏議過給風十六立塊塚,雨十七隱約記得有這回事,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作罷。她幼時問過她家師父,她家師父也沒給她說清楚。
那時她素喜蘇諳濟,總到他跟前來玩。蘇諳濟也喜歡逗她,要她數出自己的師叔師伯,常常會給她糾正,她還有一位十六師叔。如此總讓她記憶錯亂,以為是她上了山後,風十六才死去。
她雖沒見過風十六,但也聽來,風十六沒有犯出門規,實在不應當如此結果。
她覺得殿裏欠了風十六一塊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