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蜀地疫鬼(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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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葉府內。

“你們所言當真?”葉黎的父親,也就是葉氏這一任的家主葉淩雲端坐於主位上,眉頭緊鎖,剛毅的麵容此刻卻顯得分外憂愁。

“爹爹,看您的神色,是否發生了別的什麼事情,令您如此憂心?”葉黎見葉淩雲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於是問道。

“確實如此。”葉淩雲看向葉黎的目光不自覺放軟了下來。“前幾日,宮中有人傳信給我,懇請我前去捉妖。”

“那不是好事嗎,師尊何必如此憂心?”葉青璀璨靈動的雙眸一眨一眨地看向葉淩雲。

葉淩雲卻並不看她,而是莊重說道:“宮中之人所說的妖,事關今上。今年以來,今上頻頻命人四處開采,奇異的是,每一開采之處都並無礦產。”葉淩雲捋了捋胡須,“我對照了今上開采之處,幾乎每一個,都是封印著百年前銷聲匿跡的大妖的地方。”

“更為奇異的是,這封信並未寫明來自何人。其落款僅有宮中二字,蓋了今上的印璽,字裏行間卻滿是對今上的疑慮,必不是今上本人所寫。”

“這……”葉黎看向其他三人的神色,都是與她一樣的疑惑。

在葉黎看過的原書裏,也隻寫到大晉皇帝不斷發起戰爭,卻節節敗退,最終偏居秦淮一隅不過兩年便溘然長逝,空留百年遺憾。倒是未曾詳細的寫過大晉皇帝所具體做過的其他事情。

“今上為何會知道妖物封印之地呢?”葉黎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絲什麼,她麵帶不解的問葉淩雲。

“不錯,這正是古怪所在。今上並不修道,又一向推崇黃老無為而治,卻於去歲底開始大興土木、鍛造兵器、出兵他國,如今又不斷挖掘百年前所封印的妖物所在之處。”

“如此看來,若不是大晉皇帝成了妖,那就是他的身邊有妖物化身了。”

“梓慕說的不錯”,葉淩雲向薛梓慕投去欣賞的一眼,他收的這個弟子雖於風水術的天賦上不如葉黎,但卻是思維轉得最快的,“本來我欲親自前往宮中一探究竟,可三清法會在即,我身為三清之主,想必定是不能前去了。”

“師尊”,薛梓慕看向葉淩雲,眼神堅定,能去宮中,也許對他來說是個機會。“弟子鬥膽請命,不若就讓弟子替您前去吧。”

身為寒門,期望得一察舉的機會,何其艱難!薛梓慕的母親曾經死於強權之下,那時候,他便曾發誓定要得到這天下最大的權力。寒門之命如同草芥,若是沒有師尊,他也將如同族人那般仍舊在生活的泥濘中苦苦掙紮。如今若有機會能夠入宮,接近那天下權力的中心,他又如何能錯過,若能有重振薛家的機遇,他也不必日日寄人籬下,亦能告慰亡母的在天之靈了。

葉淩雲的眉頭多少有了點鬆開的意思,“我正有此意,按我所想,便仍舊是你們四人一同前去,這一路上也能相互有個照應。”他話鋒一轉,語氣中又帶了些擔憂,“隻是你們此去危險重重,倒也不必急於出發。我有幾枚定虛丹,片刻後我吩咐下人送去你們各自房中。”

“你們幾個服下後需打坐七個周期,可漲三十年內力。”

“謝謝爹爹!”葉黎眉開眼笑的上前扯住了葉淩雲的袖子。

“成什麼體統!”葉淩雲端起了架子,語氣裏卻是滿滿的寵愛。

除了薛梓慕,誰也沒注意到角落裏,葉青悄悄捏緊了手指。

“回去吧,葉青師妹。”薛梓慕轉身離開時經過少女身旁,輕聲喚道。他無法否認,他是心疼葉青的。或許是因為葉青與他一樣,都是無根的浮木,任雨打風吹罷了。葉家雖然收留了他們,給了他們一個遮風擋雨的家,以及師尊的教養之恩,可終究也不能讓他們肆無忌憚、無拘無束的對待。

如果說葉黎嬌憨如同春日恣肆的陽光,那葉青的清純與可愛則如柔和的白月光,帶著滿滿的小心與謹慎,就像一步一步向上走的時候,小心翼翼的他一樣。薛梓慕總是不由對葉青產生惻隱之心,尤其是在她每一次這樣失落的時候。

“嗯!”葉青揚起臉來,朝薛梓慕甜甜一笑,而後跟著他的腳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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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葉黎看到定虛丹已經送過來了。她有些迫不及待,簡單的洗漱過,便讓若兒守在門外,自行服下後,按照承襲下來的原主的記憶,打坐了一個周期。奇怪的是,雖已服下定虛丹,可她的丹田沉沉如海,絲毫沒有應該有的溫熱的感覺。

葉黎睜開雙眼,不禁有些奇怪。恰巧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阿黎,是我。”

是沈燁舟。

葉黎從榻上起身,走到門口給他開了門,“你來的正巧,我正有事請教你。”

“何事?”沈燁舟漂亮的長眉挑了起來,懶洋洋地道。

“我服了定虛丹,已讓真氣運行了一周,丹田卻沒有絲毫感覺,這是為何?”

“嗯?怎麼會?”沈燁舟懶散的表情收了起來,長眉擰在一起。

“你去坐下,我用真氣引導你走一遍試試。”

葉黎帶上門,依言坐回了榻上。二人雙手相對,沈燁舟的雙手溫暖,一縷真氣順著他修長的指尖傳遞過來,引導著葉黎的真氣在周身遊走。

這次葉黎終於有了丹田溫暖的感覺,整個人的身體也跟著變得暖洋洋的。

足足一個多時辰,才算完成了這一個周期的打坐。

“可以了,”沈燁舟睜開眼,“也許是你自己運功的時候出了什麼差錯。”

葉黎點了點頭,心中卻不知為何存了一絲隱憂。

“黎兒。”

這時,一位衣著華貴,梳著對雲鬢的美婦推門走進屋裏來,輕聲喚道。

“阿娘。”一看這美婦長得與原主有八分相似,葉黎下意識地張口就喚,與原主的記憶相符,來人正是原主的生母、明公的正室夫人王楚琴。

“原來沈世侄也在。”王夫人朝沈燁舟笑了笑,像是有話不便說出口的樣子,麵色也頗有些為難,“你們二人若是還有事,我晚些再過來。”

“見過夫人,無事,我正好想起還有些行李未收拾妥當,這便先回了。”沈燁舟連忙撩了袍子站起來向王夫人行了禮後,邁開長腿大步走出了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