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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超度即是法事設壇把附近的各類孤魂野鬼全部招過來進行統一的超度,一般大型的法會才會行使這類超度,如此方能超度十類孤魂,功德無量。果然設壇不久,死去的魂靈便在符籙打開的天地之門中一個個走向往生,隻是猶有那怨氣較重的,頗費了一番功夫。
“報!疫情尚未病死的百姓症狀都退去了!”一名幕僚喜形於色的跑進廊下。
“可以了”,薛梓慕睜開眼,“想必那些妖鬼已經散去,蜀地疫情這兩日便可見好轉了。”
“有勞諸位了,委托費不日我會派人專程送去葉府上”,郡守的神色中猶有不安,“隻是鄙人還有一事相求,仍想勞煩您幾位能否再去城外看看,疫鬼是否真的已經全部散去了?”
“那是自然。”薛梓慕神色清冷,“我們歸途中本也要再經過城外的。”
如此,四人便在郡守的千恩萬謝中上了路。
薛梓慕身高腿長很快就走在了最前麵,葉青則跟在他身後問東問西,葉黎則慢悠悠地走在了其二人之後。沈燁舟不動聲色的走在葉黎身後,如此一來兩位姑娘就被護在了中間,雖然沒有係統的引導,還是順利完成了穿書後的第一個任務,葉黎的心裏對自己還是頗為滿意的。沒想到她不僅能夠繼續運用原身留下的風水術,並且原主對於風水術的許多知識記憶,她也繼承了下來。
“沈燁舟,你聽!”走著走著,葉黎突然聽見一陣奇怪的聲音,轉身與沈燁舟說道。
“是嬰兒的哭聲。”沈燁舟凝神細聽一會兒,肯定地說道。
“這個地方荒郊野嶺,為何會有嬰兒?”葉黎有些焦急起來,“不會是誰家的孩子被丟在了此處吧?”
“先別著急,我們過去看看。”
兩人往前方望去,卻發現原本走在二人之前的薛梓慕與葉青都不見了。前麵的大路依舊坦闊,一覽無餘,卻偏偏就是不見他們兩人的蹤影。
“有古怪。”沈燁舟漂亮的眉頭鎖在了一起,“小心前進。”
二人循著聲音慢慢走到了一處小溪附近,溪水清澈無比,卻不見有任何嬰兒的蹤影。
葉黎正心下詫異,就聽見有破空聲傳來,忽見一道身影飛過來,五指成爪直取她的脖頸。著實將葉黎嚇了一跳,錯不及防,她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就被沈燁舟攬住身子退到了距離小溪數丈遠的地方。
“葉大小姐跑什麼?隨了我去難道不好?”對麵之人一擊不成,斂了斂衣擺笑著站定,頗有些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你是何人?又為何認得我?”葉黎擰眉問道。
“我是何人,葉大小姐隨我回去不就知道了?”對麵的男子揚起一個怪異的笑,“蘭陵葉氏,葉家嫡女的芳名,這大晉又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話音一落便再次伸手向葉黎抓來。
沈燁舟立刻迎身上去,連發幾道符籙,居然都沒能傷到對方分毫,對方不僅來勢不減,更是雙手成爪狀向著葉黎心口挖來。
葉黎不禁看的心中驚疑不定,對方究竟是人是鬼?
“天蓬尺!”,沈燁舟麵色一變,沉聲道,“還在等什麼?”
此話一出,一塊長形方木散著銀白色的光迅速地向對方飛去,又穩又狠地直擊對方麵門,遭此一擊,對方慘叫一聲,卷成一陣綠風匆匆遁去。
“阿黎,你沒事吧?”沈燁舟仔細瞧著葉黎的臉色,生怕她有所閃失。
“我無礙,這……究竟是人還是妖鬼?”葉黎看向沈燁舟,看見他除了額上薄薄一層汗之外也無受傷,這才問出心中的疑惑。
“若我所看不錯,應當是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傳說中幾百年前的大妖怪?”葉黎心底一驚。
如果說疫鬼隻是山川之鬼,不過是精怪,無甚靈智。那酒吞童子,就是實打實的修煉了上千年、靈智已開的大妖怪了。曆史上關於酒吞童子的傳說雖然紛亂複雜,但是總有共同的地方,此妖外表英俊,依靠美色引誘美麗青春的少女,尤其喜歡食人肉,更有人盛傳他喜歡把少女的乳頭割下,且嗜酒如命。傳聞此妖在墮入妖道之前曾做過和尚,後來由於作惡被逐出山門。且此妖妖力強大,生性殘忍,幾百年前隨大周王朝覆滅,而後銷聲匿跡。
葉黎與沈燁舟相對無言,但彼此的心裏都有些驚詫。消失了幾百年的大妖物突然現世,究竟是為何?這天下,怕是要不太平了。
“師姐!沈公子,你們沒事吧!”不遠處葉青焦急的聲音傳來。
薛梓慕與葉青氣喘籲籲地向他們這邊跑過來,葉青的衣襟上還帶著明顯的血跡。
“師妹,你受傷了?”葉黎立即上前去攙扶住葉青的手臂。
“並無受傷,這是妖物的血。”葉青搖搖頭。
“你們也遇上妖物了?請問薛公子,”沈燁舟看向薛梓慕,眼神裏帶了些許銳利的神色,“你與葉青姑娘方才去了何處?”
薛梓慕沒料到他會這樣問,表情微詫,“我們一直在這條路上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後,葉青師妹發覺沈兄你與葉黎師妹都沒有跟上,且你們二人都不見了蹤影,緊接著我們就遇見了產女。”
產女,又是百年前的大妖。
“她假作體弱的婦人,向我們求助。葉青師妹不明底細,接過了她遞過來的孩子。結果手中的孩子越變越重,葉青師妹發覺不對勁,想把孩子放下,她便下了死手對付師妹。”薛梓慕還心有餘悸,“我與她纏鬥多時才將將讓她受傷遁走。”
“我們二人遇到的是酒吞童子”,確認了葉青沒事,葉黎神情嚴肅地對薛梓慕說道。
薛梓慕與葉青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裏的心驚。
頻頻出現的數百年前的大妖,還有那莫名將他們幾人隔開的結界,不由分說就下的死手。任誰都會覺得這裏麵的情況不對勁。
葉黎原本以為這隻是一場收服疫鬼之行,如今看來,卻仿佛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暗中安排了一些他們所不知道的事情。並且奇怪的是,這兩次襲擊,都是針對著葉氏的少女而來的,反而對兩個男子,妖物卻並沒有太多心思纏鬥。
“事情越發古怪了”,薛梓慕兩道修長的眉擰在了一起,手中的折扇開了又合,“我們需得盡快回去將此行所遇之事稟明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