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女人心機(2 / 2)

“馬上我們就到酒店了。今晚上你和我一塊兒住。明天我陪你去上海。”方沁又把在N市滯留的具體時間和行動規定跟呂喬交代了一遍。

“方律師,你還沒有回答我,我可不可以見見鄭東升?”呂喬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堅持的話,也許就沒有時間上的空隙了。

“到了酒店,我先安頓你,然後我再跟王大隊長商量,再答複你,可以嗎?”方沁的語氣不柔和,也不熱情但也不冷淡,卻充滿了職業味道。

“可以。”不再說話的呂喬心裏什麼都明白。自從上次到檢察院提外審,她已經觀察出方沁和張君毅肯定有一段過往的戀情。加之張君毅對自己那充滿了隻有在情人眼中才有可能出現依戀情感,迫使呂喬不止一次在看守所的號房內思考過許久。所以現在,當方沁反複問自己有什麼要求時,她心裏想的較多的就是無論如何不能在這位律師麵前表露自己走出樊籠的驚喜,或者是在她的麵前提出太多的問題。總之,不要讓這位聰明的方沁律師從自己的口中分析出“有用”的“素材”。

所以在方沁麵前不想太多關注沈非和張君毅的情況確實是呂喬的一個計謀,而迫切想見到鄭東升又是她真正的念頭。在與方沁的交談中,盡管沒有想過欲蓋彌彰,但是她的態度方沁肯定也看的出來。

自從幾年前,呂喬因為鄭東升病重而去過他家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與鄭東升有過聯係。自己在杭州出事後,鄭東升又按照自己的要求,拖著病體親自前往C市接回了母親和鷺鷺。僅從這件事上,呂喬可以分析出,鄭東升的心胸是很寬廣的。

這些年,為了沈非的項目呂喬忙忙碌碌,她從來沒有認真考慮過鄭東升為什麼病得都半身不遂,卻不接受自己想幫助他的好意,甚至都不肯離開他那個要啥沒啥的小窩,呂喬強行拉起癱在床上的鄭東升,強迫他跟自己走,而鄭東升卻拒絕呂喬觸碰他的胳膊。坐在看守所的這段時間,呂喬有的是時間回想她和鄭東升之間的問題症結。當她忽然就明白了,在她的生命裏,鄭東升的位置不可或缺的時候,而鄭東升的所有消息也就在她的麵前戛然而止。

多少次的提審,多少次麵見劉大強,呂喬曾想開口打聽,卻又羞於啟口。試想,一個女人,為達到迫使沈非離婚的目的不惜把鄭東升的親身女兒當做是沈非所生;在長達20多年的歲月裏卻又把沈非的親骨肉當做是鄭東升的兒子,從而花費了鄭東升一輩子的心血。就算這一切鄭東升都不知情,但是呂喬的心已經被這個巨大的孽債而壓得喘不過氣來。是啊,按現行的世俗和倫理道德,呂喬的這種行為不下地獄都不解恨!

多少個不眠的夜晚,呂喬越想越感覺自己的罪孽深重。誰能想到,曾經光鮮的呂喬還會做出這麼齷齪的事情,如果看守所的這些領導知道的話,不要說是握手道別,沒準投過來的目光全都是鄙夷!還有張君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底細,卻偏偏傻乎乎地一廂情願。

怎麼自己的生活會弄得這麼糟,難道都是沈非的原因嗎?呂喬現在才明白,沈非的原因固然存在,但是並不能全部都由他去承擔。當然,這次離開了看守所移送上海,沈非是玩盡了腦細胞。但是沈非會不會知道,自己之所以沒有提出任何異議,是因為她還有報複沈非的計劃?

呂喬心底深處的這些東西也許永遠都是眼前的方沁所不能知曉或者是理解的。

所以呂喬必須見到鄭東升!這是她贖罪的第一步。她要向鄭東升當麵說明這一切,她要在鄭東升的麵前懺悔。“沈非?張君毅?還有誰?愛誰誰!”呂喬想:統統靠邊站!隻有平複了鄭東升幾十年來的怨恨,才是呂喬“輕裝上陣”實施計劃的前提。

方沁從上了警車也沒有從呂喬的口中獲得有關對張君毅的些許看法。換句話說,她沒有在當事人,也就是自認為給自己和張君毅的那份搖搖欲墜的“情愛”裏添加了諸多阻力的呂喬口中,得到一丁點兒威脅到自己和張君毅那份感情的信息。

“失望總歸是伴隨著希望的!”這個哲理讓走南闖北的方沁直到現在才感受到顛撲不破的真理原來就在自己身邊褶褶生輝。看來,呂喬根本就沒有對張君毅投過來的愛戀目光產生過一絲漣漪,這說明什麼?說明呂喬的心裏根本沒有張君毅!

兩個可以算作人中精靈的女人,互相在心裏盤算著對方,她們或微笑著彼此相望,或沉吟在各自的心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