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疏也沒有說什麼,兩人一前一後,一步一個腳印,回到那個熟悉,卻很久沒有去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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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別墅裏其實沒什麼東西,廚房有人定期過來清理,所以廚房的冰箱裏還是有些吃的的。
阮疏之前並沒有告訴元軒自己沒有吃飯,來到這裏被元軒安置到了一個房間。
真巧,和他從前常常住的那個房間一模一樣。
對此阮疏但笑不語,畢竟這裏的房間基本都是一個樣子,不常住,所以沒有留什麼東西。
元軒在他隔壁。
阮疏換下了自己的衣服,去洗澡。
元軒回到房間第一件事情不是洗澡,而是打電話給宋瑜,讓他調查這件事情。
宋瑜對上門的生意自然沒有推諉的道理,這都是長翅膀的錢啊,白花花的來到他的麵前,“元少你真是大大的好人!看到我沒飯吃就直接上門送飯了!”
他說話兩眼放光,手舞足蹈,異常激動,旁邊的穀中行十分淡定,看著他的動作,用力的抖了抖自己的報紙,重重的咳嗽了兩聲。
宋瑜聽到他的動靜轉身,張口,無聲的威脅他:“閉嘴,再吵不給你發工錢!”
穀中行翻了個白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那個,元少,這錢,老規矩?”他做了一個數錢的手勢,想起來這動作對方看不到。
穀中行看到了他的囧樣,笑的花枝亂顫,沒敢發出聲音,隻是把報紙蓋在臉上,兩開的報紙把他窩在椅子中的身體都給掩住了,隻看到報紙在不停的抖啊抖。
宋瑜對著椅子中的穀中行比了個凸((#‵′)凸)
“錢不會少你的。”元軒對這個不是很在意,“隻是事情要調查清楚。”
“怎麼會忽然想起來這件事情?”宋瑜打破了自己的規矩,不對委托人打破砂鍋問到底,但元軒他已經很熟悉了,他們以前還是同學,隻不過宋瑜認識元軒的時候,呂清已經不在了,所以兩人並不認識。
對於有錢人,他一向很八卦,就算現在不問,也會被自己給調查出來,隻消知道這些日子是誰在元軒身邊就清楚了。
“這你不用管,還有,調查出的事情也按照老規矩,不允許泄露。”元軒眯起眼睛,如果這時候有第二個人在房間裏並且看到他的眼神,一定會覺得他十分的危險。
“知道了~”宋瑜輕快的說了一句,“這可是我的職業操守。”
穀中行對他這句話比了個凸,那意思是你有什麼操守,你連貞|操都沒有。
宋瑜抬腳,威脅了一下,腳正對著男人的尊嚴。
穀中行把自己的腿放下,不再雙腿大開。
宋瑜懶洋洋的準備說一聲再見,元軒單方麵切斷了和他的聯係。
宋瑜:“……”
穀中行幸災樂禍的笑了。
宋瑜麵無表情的轉身,然後張開雙臂,“夥計開工了!咱有錢了!”
穀中行:“……”
他此刻內心OS:赫赫,我不認識你!
***
元軒掛斷電話之後,在房間中坐了一會兒,看自己的賬戶。
他拿自己的所有積蓄去做了一個局,等著艾弗裏走進這個陷阱。
艾弗裏是一個貪婪的人,貪婪的人的缺點就是他們的優點,貪婪,這使得他們會冒險。
更何況,他知道艾弗裏不得不跳進這個局裏,最近洛克家族權力更迭,他想要占據更大的局麵,沒有比贏了自己得到的更多。
在艾弗裏的眼睛中,自己就是那塊肥肉。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如果知道了,會不會接著跳呢?
元軒的表情……元軒沒有表情,他通常情況下都是麵癱著一張臉,看起來有些清冷,看不出來表情。
隻有和他接觸的時間長了,才會從他細微的變化中發現他的心情。
這個技能點擁有的人不多,簡達隨是這不多的人中的一個。
他拿出一根煙,窗戶是落地窗,從這裏可以看到窗外的大海,從前還可以隔著窗戶,看簡達隨在海灘上,他一直擁有良好的作息,早上五點多就會下去,晨跑。
簡一直以為他每天都會睡到早上11點,其實很多時候他是成夜成夜的睡不著,早上的時候會看著簡跑步,之後才開始睡覺。
元軒表情微微動了一下,窗外哪怕很黑,他也看到,沙灘上沒有人。
煙灰落下,枯灰色如同曾經的心情。元軒想起父親的話,人的一生可能隻愛過一個人,他當初很幸運,遇到時候明白,而他這個有些倔強的兒子,總是不肯承認。
元軒不覺得自己會愛上男人,他曾經對於小孩很期待,也期望有過一個溫柔的妻子,和自己記憶中母親的感覺一樣。
所以在失去的時候,痛徹心扉,心如死灰。
後來遇到了阮疏,鼓起了勇氣上前,卻發現原來不是。
波愛修斯說,沒有任何生命在時間長河中了解自己一生的全部過程。他還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就已經忘記了昨天所發生的事;而今天的生活,也不過就是轉瞬的一刹那。
簡的事情告訴他要及時抓住,在錯綜複雜的命運中,掙紮或者逃離,抓住緣分的繩索,或者扼住生命的喉嚨,之後的選擇都將是結果,隻能獨自吞咽,無論好壞。
阮疏的反應若即若離,對於感情,連元軒都不是一個優秀的學生。
煙燃盡了,元軒把煙蒂留在了白皙瓷盤中,他的手顏色在月光輝映之下竟然和骨瓷的顏色驚人的相似。黑漆漆的眼睛望著牆壁,像是那堵牆不存在,他隔著一堵牆,就可以描繪出阮疏的身形。
元軒起身,咳嗽了兩聲,肺裏有些不舒服,他從前不吸煙,在簡達隨去世之後愛上了這種行為。
而現在,他又很少吸煙了。
他腳踩著木屐,嗒嗒嗒的走到隔壁,敲門。
水聲停了。
元軒開口,“我現在方便進去嗎?”
阮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