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水息。”我說。青冥總是有他的辦法，我不便幹預，能做的也隻有守著水息，等他回來。
期間水息醒了兩次，待她第二次發作之時，地纏已經絲毫壓製不住她。我不能傷她，隻好步步牽製，身形漸顯狼狽。
不過比我更頭痛的是顧沄亭，沈榮的神經早已崩到了極致，隻要水息稍有動作他便狂躁不安。下人們不敢拉的太狠，到底是怕得罪了主子。
我牽製著水息，顧沄亭拉著沈榮，我運氣抵抗著，顧沄亭卻沒有。沈榮拚命的反複掙紮早已把顧沄亭搞的狼狽不堪。我的每一掌都隻是輕輕擦過水息，不知什麼原因，我感覺水息的功力在提升，每一次暴動時的攻擊都比上一次猛烈許多。
地纏一再失效，風刃又是釋放不得，顧沄亭忙著拉製沈榮，我麵對著功力漸長的水息略感無奈。
正當我在思索之際，卻見水息雙目一陣赤紅，右手掌心騰起一股黑煙，黑煙中竟隱隱冒出兩個活的骷髏，上下牙床不停咬著，發出“閣閣閣”的聲音。我心下暗叫不妙，再也顧不得留情麵，風刃一出，帶著枯木心法，斬刃，破刃連用，逼得水息生生後退。
就在水息一個停頓之際，我立即收起風刃，雙手成決，隱靈咒出，直擊她掌心的那股黑煙。那兩個骷髏觸及咒法，怪異地哀嚎一聲化成了粉末。失去黑煙的水息在枯木咒作用下，雙目恢複了原來的顏色，我嚐試著再次發動地纏，兩咒相疊，空中徒然生出根根藤蔓，不斷糾纏反複，將水息牢牢纏住。
碧綠的藤蔓還在滋長，一層層不停纏繞。突然沈榮衝了過來，手上不知何時拿著一把匕首，正朝著藤蔓發瘋一樣的砍著。我回頭一看，顧沄亭左手捂著右臂，鮮血直流。沈榮還在砍著，斷掉的枝藤掉在地上，卻無法阻礙新生的枝藤。我沒有管他，徑直走向了顧沄亭。
他的手臂被匕首劃了一道口子，雖不深，但血還是從傷口處不斷向外湧著。
“你發什麼愣？快止血啊。”我說。
顧沄亭隻是捂著傷口，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這樣，反而好。”
我聽完一愣，不明白他所謂的好是什麼意思。看著那流動不止的血，我隻好點了幾個穴位止血，又從桌布上撕下一長條布緞，小心地纏在傷口上。期間一次碰到創口，顧沄亭卻也沒什麼反應，倒是我，這一弄下來手上沾了不少血漬。
我替顧沄亭包紮好，見地上掉落的斷藤多了，便走上前，拍了拍沈榮的肩膀。哪料到他猛地一個回身，握著匕首，險些刺到我。也就趁著他這轉身，我才看到有一部分藤蔓經過他的反複割劃，居然停止了生長，水息的半截臂膀露在外麵，黑煙又起，盤踞著隻長出半個腦袋的骷髏。
我立即對著骷髏施出隱靈咒，骷髏觸及，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再次化為粉末。就在這時，我看到沈榮揮著匕首朝我而來，本欲自然還手，卻愣在他帶著淚水的雙眼裏，如此深沉的絕望。
匕首劃來的疾風驚醒了我，雖慢了半拍反應，好在側身迅速，匕首倒也隻在我左邊的衣袍上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沈榮什麼也沒刺到，眼看失去平衡就要摔倒在地，我伸手一拉，一手打在他的腕部，匕首“哐鈴”一聲掉在地上，緊接著抬手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沈榮被我打得顫了身，勉強扶著桌麵，未等他站穩，我又立即上前抓住他的前襟，反手又是一拳。他被我打倒在地，掙紮了幾下卻又摔得更重。
他眼裏的淚水還是留了下來，滿腔的怒火也似被這淚水澆熄。我蹲下身，在他靈台處一點，看著他的雙眼漸漸閉合。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不要讓你自己這成為阻礙，不要到最後追悔莫及。”我說道，看著沈榮的雙眼終於緩緩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