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我便輸過一次,沒想到今日又栽在你這黃毛丫頭手上!哈哈哈,天命啊——,天命啊——這麼多年了,看來老天還是要讓我與烈焰一門不共戴天!”
“什麼意思?”我一驚連忙上前靠近她追問,“二十年前?你是不是知道二十年前那場判亂?還是根本就是當年幸存的叛黨?如今還想作亂!”
她突然一笑,我暗叫不好剛想後退,卻已來不及閃躲,腹間中下一掌。
“怎麼……怎麼會這樣……”我詫異道。她明明中了七芒天蠱,怎麼還能聚起真氣?
“嗬嗬,到底是個小丫頭,本事都沒學全。”她有些怪異地笑道,“不過也不怪你,焰七這麼疑心的一個人,麵對至親都存猶疑,從不信任,何況一個野種?你能學至如此,已算是討得他不少歡心啊。”
“他沒有告訴過你吧,真正的魔域真訣在哪裏。他從來都不會告訴任何人,再親近的都不會,從來不會。
那女子說著,言語間泛起一絲淒楚。最後幾字說罷,帶著一聲輕笑,更是顯出幾許悲涼。
“他隻是性格寡淡少言,對門下眾一直關愛有加,不是你說的那般。”我從地上慢慢爬起,踉蹌幾步靠在床沿邊說道。
女子不屑一顧地說:“是嗎?不過做戲,他難道還真想做一輩子。”
“如果做戲能做上一輩子,那這戲就不是戲。”我說。
“一輩子……”她喃喃道,忽然語氣一轉,厲聲道,“那你告訴我,魔域真訣在哪裏!”
我說:“我不知道。”
“哼,還不是放屁,做戲就是做戲。他怕是早就知道這事與我有關,還要讓你插手調查,可見是要你來送死!半點不提真訣,看來是要你死都不明白啊哈哈哈!好毒啊,焰七,果然是你啊哈哈哈!”
“不過一次曆練,門中弟子暫時皆有安排,才會讓我去查。”我說道。
“嗬嗬,他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一開始我在暗處,連你都猜出來了,他能不知道嘛?!。”她笑道,“他分明就是讓你來送死!”
從來雲鎮至此,已有半年光景,烈焰門那邊沒有傳過半點音訊,好像我的一切行為,絲毫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反倒是藍寧姑姑派了碧月宮的弟子暗中相助。我曾安慰過自己他是有關心的,不過是想考驗我的本事,才如此。
可惜這樣的安慰,根本騙不過自己,他是真的沒有關心,關心過我。或者更甚,他半點都不想知道我,就連這次下山,也是藍寧姑姑下的令。而他,我的父親,從頭到尾,沒有出現過。
我有想過他知不知道這一路上的艱難險阻,這般不聞不問,是忽視還是磨練?直到眼前這人說穿。他是知道的,知道其中凶險,知道對方的身份,那麼他是否又料到了我如今局麵,是否料到我或許會真的命喪於此。
這不是我第一次離門,我記得第一次離開時,想與他告別,便被拒之門外,不如一個普通弟子。一次照拂,一句叮囑都沒有過。隻有從門裏扔出一卷竹策,便是魔門秘寶——魔域真決。
“你是中了毒的,七芒天蠱。”我說,“這一篇真訣未曾傳世,曆代隻有掌門所知。所以除了我和掌門,無人知曉,你根本解不了。”
她又在笑,我以為她會想法子逼我解毒,可她並沒有,反而很奇怪地走了。我就這樣一個人躺著,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桌上的殘燭也燃盡了,又將我吞噬進了一片黑暗中。額上留下的汗和吐出的血混在一起,我的意識越來越渙散。
記憶中還是很久以前,才受過這樣重的傷,傷到快要沒了意識。正想著,突然眼前出現一道亮光。光影中我看到一人向我走來,他輕輕抱起我,一口溫暖的真氣灌進心口。我雖看不清他的模樣,卻依稀聽到他在喚我,一聲又一聲,那麼輕盈,那麼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