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得住?你這幅樣子都撐得住,那我更不成問題了。”我回答說。
饒是拚盡全部真氣,我漸漸擋不住那一波波的衝擊,有幾把飛刀穿過結界,在我的肩頭,甚至是臉上劃下一道道血痕。
“言尚,不要再撐了,你會氣竭而亡的。”顧雲說。
我抵禦著前方越來越猛的攻擊,輕聲說:“你一身傷,為我而受,哪怕一死,我也會護你到最後。”
“好,今日若死,我們便死在一起。”我聽到身後那人說,和我一樣輕聲但是異常堅定。
“想死在一起?我偏偏不讓你們如願。”女子停止了攻擊,將失了力氣跌在地上的我一掌打開,我撞到牆壁,喉頭一甜。
隻見她按下不知哪裏的機關,地上突然轟隆隆裂出了一個大洞,禁製顧雲的兩條鐵鏈鬆了下來,顧雲就這樣掉進了洞裏。
洞門眼看就要合上,我已沒有力氣再站起,隻能一手勉力推向麵前的牆壁,順勢往洞邊滾去。在臨近地洞時,女子刮起一陣掌風,企圖將我撈上去。
我隻想著顧雲,想著他說的要死在一起,心下豁出去,用背硬是反著接下那一掌,借著這股力道也掉了下去。嘴裏的腥甜再也忍不住,隻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蠢貨——”我聽到身後那女子的咆哮聲,竟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跌到洞地,地麵撞擊著身上各個部位,加之剛才受的一掌,痛感從四肢百骸湧了上來。又是一片黑暗,身邊傳來咳嗽聲,我卻沒有力氣起身走去,隻得以肘撐地,順著那聲音的方向一下一下爬去。
我摸到那人身邊,剛伸出手,就被他拉住一把攬進懷裏,我伏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因為咳嗽不斷起伏的胸膛。我隻掙了幾下,不敢用力,怕弄傷他,他卻順勢把頭擱在了我的肩上。
“顧雲…”
“顧沄亭,我叫顧沄亭。”
“顧、沄、亭。”我一字一字輕聲念著,感覺到他似是點了點頭。
他的聲音裏帶著笑意,接著問我:“請問姑娘芳名?”
我一怔,隻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第一晚在陸宅。”他說。
我仔細回憶著那夜發生的一切,企圖想找到露出馬腳的地方。顧沄亭仿佛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說:“那時見你受傷便扶了一把,你的骨架很小,是女子才有的骨架。”
“骨架?”
他說:“嗯。你雖身形挺拔,舉手投足也淨是男兒之風,但女子骨架普遍窄且輕於男子,你因習武,骨架略大些,但與男子比來還是差些。我摸到你的肩骨,便知道了。”
我心下詫異原來是這樣露了身份,正欲答話,卻又傳來一陣聲響,那女子也從上麵的洞口跳了下來。
“丫頭,你可死不得!”她說。
那女子未帶火把,可見是緊跟著我急急跳了下來。洞口未關上,雖有一束黯淡的光照著,但仍是看不清楚裏麵的情形。
我和顧雲不再交談,隻縮在一角,連動都不動一下。饒是如此,我仍聽到女子正一步步向我們靠近。我屏氣凝神,一隻手貼在顧雲背上緩緩渡氣,雖輸不了多少,但他倒也明白了我的意思,隨我一起閉了氣息。果然,那女子停下了腳步。
正當我想著如何撐得更久之際,隻聽那女子一聲冷笑,周圍又是嗖嗖數聲。
有一刀刺中了顧沄亭,他重傷之身無力再硬撐,連咳幾聲,隔著衣服,我感到有溫熱的液體沾上了肩頭。
女子順著聲音快步而來,我伸手大致摸向顧沄亭的嘴邊,替他擦掉一點血跡,隨後爬了起來,雙手施決,風綿延而出,將顧沄亭輕輕圍在其中。
還沒來得及倒下,咽喉便被人扼住,女子尖利的指甲劃破我的皮膚。隻感到身體一輕,便被她半拖著帶出了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