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廟街雖不如蘭桂坊那般燈紅酒綠,鶯歌燕舞,但論起熱鬧,卻也不輸後者,而白天的廟街,最熱鬧的地方就當數龍鳳茶樓了。
香港人一般都有喝早茶、午茶和晚茶的習慣,遍布於全港各地的茶餐廳,在這些時候的生意都很火爆,而還有一些老式的廣東茶樓,則是一些上了年紀頗具懷舊情結的港人的最愛,廟街的龍鳳茶樓,在香港的老式廣東茶樓裏,算得上是最有名的,但廟街以外的人,來這裏的卻是很少,不是因為茶樓本身的原因,而是因為茶樓裏的常客,都是一些普通人惹不起的角色。
此時正是下午茶時間,熱鬧的茶樓裏各色人等都有,唯獨除了廟街那些雕龍畫鳳黃毛紅毛五彩毛的混混古惑仔,因為就算是他們,也不敢輕易來這種地方胡鬧,在這裏的人,大多都是些上了年紀,且在那些古惑仔眼裏,都是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輩。
不過也有例外,在龍鳳茶樓的牡丹閣裏,簫流此刻就帶著二十來個混混模樣的人在裏頭喝茶,因為他今天,是來跟人談判的,談判如果沒有點人在背後撐一撐場麵,是很容易落下風的。
吹掉蓋碗茶水麵上漂浮的幾抹碎葉,簫流悠閑的品了一口,對他身旁坐著的唐逸軒說道:“說是雨前龍井,但不正宗,不過還算馬馬虎虎過得去,你試試。”
唐逸軒也拿起自己那碗吹吹喝了一口,笑了笑道:“關於茶葉的書我倒是看過不少,可惜實踐不行,喝不出來是好是壞。”
簫流斜睨了一眼站在身後的小弟,附耳對唐逸軒低聲笑道:“告訴你個秘密,其實我也不懂喝茶,做給小弟看的。”
唐逸軒點了點頭:“了解了解,你那麼豪放,喝什麼茶啊,喝酒還差不多。”
簫流的小弟們規規矩矩垂手站在後麵,可是再規矩,也掩示不了他們身上那股子混混痞氣,但有一個站得筆挺,一絲不苟,這人便是陳劍。
簫流帶著唐逸軒來談事情,陳劍一來就自己往簫流的小弟堆中間站了,唐逸軒本來想叫他一塊坐的,但看他主動站了過去,倒也沒說什麼。
在簫流家裏像度假一樣的住了一個多星期,每天就是吃吃喝喝,跟著簫流派給的小弟出去逛逛,表麵上很無所事事,實際上唐逸軒卻已經把簫流的情況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目前遍布於港島、新界、九龍乃至外海離島的南丫島、長洲、大嶼山,各有大大小小社團一百多個,實力不等,大的大到可以隻手遮天,小的小到僅僅隻能靠撿大社團不屑的那些殘羹剩飯來維持生存,而簫流卻是在當年來港的時候就加入了根據地主要在九龍的一個社團——洪勝。
當年唐逸軒的老爸和簫流一起來港之時,一同進了洪勝這個社團,而洪勝社的曆史,就要追溯到明末清初了,算是曆史上有名的洪門的一個分枝。
洪勝社以九龍的廟街為根據地,勢力輻射全港,很規模的細分為十八個區域,分別為九龍城區、油尖旺區、深水埗區、觀塘區、黃大仙區、元朗區、北區、大埔區、屯門區、沙田區、荃灣區、葵青區、西貢區、中西區、南區、東區、灣仔區、離島區,這十八個區域各有一個掌事人,而設在九龍廟街的洪勝社總堂,坐鎮的除了四個已近高齡的洪勝元老,就是洪勝社目前的當家龍頭蘇子豪了。
本來以簫流在洪勝社裏的資曆和實力,他完全有資格勝任全港十八區任何一區的掌事人,但他這個人生來脾氣古怪,隻靠實力說話,從來不拍馬屁,更不屑與小人交好,顯得很是孤傲,所以與社團裏許多掌事人關係並不融洽,多次在各區掌事人投票選舉的時候被排除在外。
簫流就是這樣,對於他喜歡的人,就能看到他溫和融洽風趣幽默的一麵,而對於他不喜歡的人,就隻看得到他冷冷冰冰無恥無情的那一麵了,而唐逸軒,雖然跟他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這小子,卻是很對簫流的胃口,很喜歡他,或者在這裏頭,也與對唐逸軒老爸的兄弟之情抹不去關係。
雖在社團裏不受歡迎,但簫流卻從不在乎這些,依然我行我素,帶著自己的小弟在廟街一帶混飯吃。
簫流的地位雖不如洪勝社裏那些掌事人,但以他的資曆和實力來說,別說是洪勝社裏的掌事人,就算是其他社團的老大們,也都不會不賣簫流的麵子,但偏偏就有一些不識相的人,就是不遵守和氣生財的規則,野心一膨脹,就開始沒事找事了。
上個月,簫流把位於麗翔道的四個鋪麵交給社團裏其他人幫忙轉手,那人是洪勝社的人,卻與另外一個社團和唐幫的人交情不錯,最後就把簫流那四個鋪位轉手給和唐幫裏一個老大傻貓。
傻貓的實力與簫流差不多,勢力範圍也在九龍廟街附近一帶,他的小弟與簫流的小弟經常都有著些摩擦,衝突不斷,但一直以來倒也勉強相處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