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少了。”郭蕾直話直說。
刑竹林皺了皺眉,有些焦慮。
“這樣,你先別讓孩子知道這事兒,開了年我盡快想辦法找工作。”
“你不考試了?”
“隻有幾門了,大概率能過。現在生活要緊。”
“也行,不過你還是以考試為主,實在不行我去找人借點兒。”
“現在家家戶戶日子都不好過,二狗混得那麼好都回來了。現在新聞天天都在說美國次貸危機,你們那門店不也生意不好做?更何況,這麼多年你又上班又帶霆毅,確實不容易。我回來沒個工作的確不像話。”
郭蕾不懂什麼“次貸危機”,也不知道雷曼兄弟和她一家子有什麼關係。她隻是單純地覺得,眼前這個場景和十幾年前有些相似。不同的是,她的阮竹林,不再是十幾年前那個拋下一大家子老老小小,一個人拿著失業救濟躲著打牌的毛頭小子了。
“老刑啊。”
“嗯?”
刑竹林正在熱飯菜,郭蕾從身後一把摟住他的腰。
“我爸媽說得對,我沒看走眼。”
刑竹林被這突如其來的溫存弄得不知所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怎麼突然……?額,老夫老妻的。孩子還在外邊呢。”
郭蕾沒有撒手,繼續說道:
“十幾年前你下崗不顧家,我有一次暈倒住院了,還記得嗎?”
“嗯。”刑竹林覆上郭蕾的手。
“醒過來那天我本來是想和你離婚的。”
刑竹林炒菜的手一頓。
“怎麼沒離?”他故作輕鬆地問道。
“還不是你那老丈人和老丈母娘,胳膊肘永遠往外拐,非得說小刑是個好孩子,全是我的不是。”
“我不是嗎?”刑竹林語氣裏有些俏皮。
“臭不要臉!”郭蕾攔腰掐了一把刑竹林。
“哎呦,你輕點兒!”
“我老丈人說我什麼了?”刑竹林溫柔地問道。
“你那老丈人啊,給我講什麼天下大勢浩浩湯湯,說你如何如何不容易,勸我給你時間適應,講小刑是個明白人。”
郭蕾將人摟得更緊,把臉貼在刑竹林背上。邢竹林一邊拿著鍋鏟炒著菜,一邊將大拇指指腹在對方手背上輕輕摩挲了幾圈,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笑著說:
“看來薑還是老的辣。我還以為是我長得太帥了,某人舍不得我,所以才忍了我這一身臭德行呢!”
“你就臭美吧你!”郭蕾鬆開一隻手,撒嬌似的拍了一下刑竹林,兩人一陣笑鬧。
“爸、媽,我飯還沒熱好嗎?”
剛才那個小男孩突然伸頭進來,正撞見這打情罵俏的一幕。刑竹林和郭蕾兩口子趕忙放開,各自咳嗽了一聲,整了整衣冠,正色道:
“馬上好了。”
“嘖嘖嘖,都多大歲數了你倆?”
男孩佯裝不知情,拿手擋住眼睛,中指和無名指之間叉開一條縫,衝著邢竹林和郭蕾補了一句:
“肉麻死了!”
刑霆毅看見這兩口子一陣臉紅耳熱。原來我爸媽感情這麼好啊。
“刑霆毅!刑霆毅!”阮辰澤可算找到了他,這人正落湯雞一般睡死在牆角,衣服黏在身上,隱約可見白皙光滑的肌膚。他搖了搖對方的胳膊,刑霆毅紋絲不動。闌尾炎又犯了?
“真他媽是個林妹妹!”阮辰澤罵了一句,蹲下身抄起人就往大路方向走。
“媽,媽,我好累啊,我好想你……”阮辰澤聽到懷裏的刑霆毅的話,心裏瞬間塌下一塊。原來,他並沒有“叛變”,他心裏是有郭阿姨的,是我對他太苛刻了。
可算等來了出租車。
“師傅,去w大。”
“哦,不,去附近最近的酒店吧。”阮辰澤抱人進了車。這會兒宿舍樓該鎖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