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這顆紅痣有異能(2 / 3)

那會兒刑霆毅很小,刑竹林不像郭蕾仿佛天生自帶母性基因,似乎與生俱來地具備做母親的超能力。打從更早一些時候他把這一大坨肉,不對,從刑竹林把自己的親兒子端在手上的第一秒開始,就絲毫沒體會過電視劇電影裏演的那種初為人父的激動與自豪,不知所措和坐如針氈倒是挺刻骨銘心。加上刑霆毅這孩子打小嗓門就大,成天沒完沒了地隻會哇哇大哭,饒是長得再怎麼白胖可愛,無理取鬧地哭得太久了總歸還是惹人討厭。

刑竹林那段時間除了到點回家吃飯睡覺,活得和一個四處遊蕩的單身流浪漢別無二致。

“觀眾朋友您好,中央氣象台今天下午六點鍾發布了最高等級的暴雪紅色警報,從今天晚上到明天……”刑霆毅眼前的場景切換到了一戶人家的客廳裏。

“爸,我回來了。呼,好冷好冷好冷,凍死我了凍死我了。”

“今天怎麼回這麼早?”還是刑竹林,但看起來像是四十來歲的樣子。這個刑竹林看了眼掛鍾,才剛到天氣預報。

“不用上晚自習了?你小子不會是逃課回來的吧?”一個女人追問道。是郭蕾。

“媽,你說什麼呢?學校提前放學了。冷死我了冷死我了。”男孩邊說邊哆嗦著放下書包換了鞋。這人是我吧。刑霆毅想著。

“爸,快挪挪屁股,讓我也烤烤火。”刑竹林讓了讓,騰出了空位。

“媽,您今天也回挺早啊?”男孩挨著郭蕾問道。

“嗯,下半年生意不好,沒幾個人買衣服。”

“咳咳,那個,孩子他媽,咱去廚房給孩子把飯菜熱一下。”刑竹林給郭蕾遞一個眼神,郭蕾跟著走了。夢中,刑霆毅覺得自己像一個擁有上帝視角的旁觀者,他跟在邢竹林和郭蕾身後進了廚房。

“老婆。”刑竹林壓低了聲音說道。

“怎麼了?神神秘秘的?不是說要熱飯嗎?”郭蕾問道。

“我想問一下,咱家那個,那個那個……”刑竹林支支吾吾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郭蕾不耐煩。

“老婆,我想問一下,咱家存折還有多少錢啊?”

刑竹林之所以有些不好意思,是因為自打頭年5月被人頂了職務從廣東回家,他就一直在家待業至今,家裏大大小小的支出全靠郭蕾一個人。刑竹林之所以被炒魷魚,並不是因為工作上犯了什麼錯,而是因為新來的那個是個年輕小夥子。這小夥子和老板並無裙帶關係,但仗著名牌大學畢業,有注冊會計師的證書,初入職場又吃苦耐勞,最重要的是老板覺得年輕人比老年人好使喚,於是就讓邢竹林“回老家休息休息照顧家庭”了。

意識到了人活著得“終身學習”和“長江後浪推前浪”的道理以後,刑竹林也沒閑著,這人聲稱要養精蓄銳蓄勢待發,大半年來宅在家裏備考注會。考注冊會計師這事兒,嗯,這麼說吧,羅馬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更何況邢竹林已經年過不惑,記憶力也大不如從前。好在第一年考試報的兩門都一次過了,沒過的那幾門也在有條不紊地學習著,這些也讓邢竹林對後續的日子有了些許信心。

可新聞爆出雷曼兄弟破產以後,“美國次貸危機”、“世界金融危機”等字眼就不斷地在電視裏出現。當初和刑竹林一起下海的幾個親戚朋友最近也陸續返鄉,小城鎮的街麵上多了一些愁容滿麵的打工人。偶爾在超市或者菜場撞見,大夥兒也隻是心照不宣地點點頭,最多問個好,也不提及其他,就各自懷揣著心事匆匆地分別了。

刑竹林這麼多年兩地勞碌奔波,雖說確實在外企裏學了不少東西,但坦白說並沒有賺到多少錢。他過去通常三個月給家裏彙一次款,款項不多,扣除自己的水電房租和生活費以後就沒剩下多少了。他家所在的小城鎮裏自從服裝廠升級搬遷了以後,原來的職工也都遣散了,畢竟機器比人工作效率高,而且還不用休息。眼下除了給私人門店、超市或者酒店賓館當服務員、收銀員和導購,確實沒有別的產業可供郭蕾就業。郭蕾一個女人,在家又帶孩子又上班,著實不容易。全家統共就那麼一點錢,這還有個待業的,能維持基本生活已經算萬幸,一家人不得不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