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7章 67.茉莉(1 / 3)

鍾雪茹與鍾雨彥一路疾行來了布坊,布坊老板早早接到風聲,又得知是侯府夫人親自來訪,帶著鋪子裏所有人在布坊前等著。鍾雪茹停在老板麵前,翻身下馬,動作伶俐,一身衣裙絲毫不影響她的輕捷。

布坊老板知曉兩位主子心急,也不多耽擱,直說道:“昨日二少夫人來鋪裏取布料,又挑了幾件成衣,那時鋪子裏隻有另一位夫人,那位夫人我也不曾見過。當時不覺得,事後回想,她似乎一直在留意二少夫人的動作。”

“那位夫人有什麼特征?你可知道她往哪兒去了?”

老板犯了難,誰又會料到會發生這樣的大事,他們在侯府眼皮下做生意的,隻求個本分不出岔子。對於這些初來乍到的客人,他們也不會主動去調查打聽對方的身份行蹤。所幸的是,店裏有個夥計正巧在門口卸貨,那時門口停著鍾家的馬車,他便多看了幾眼,也就瞧見了那位無名夫人。

“那位夫人麵貌無甚特殊,著一身棕黑,唔……腰上似是掛著什麼,像是銅製的。”他回憶了一會兒,又補充道,“她朝著二少夫人相反的方向去。”

“從這兒回都督府,取南灃巷最近,相反的、相反的……”鍾雪茹怔怔地盯著一個方向看,“那是往……等等,若是走東軻巷翻過去……”她猛地反應過來,這分明是繞了近路,如果沒猜錯,那無名夫人隻會比唐月櫻更快抵達南灃巷,把她堵個正著。

南灃巷那兒商販極少,又不是要道,恐怕鮮少有人經過,想要繼續追查行蹤隻怕不容易。

鍾雪茹麵色有些蒼白,倒是鍾雨彥此刻格外冷靜,嚴肅道:“他們要綁走夫人,不可能劫鍾家車馬,各府車馬皆有印,一查便知。我們去南灃巷,尋了車馬,必能找到線索。”

“對、對。”鍾雪茹定了定神,她也是關心則亂,鍾雨彥畢竟身居大理寺要旨,涉於案中,思維也依舊條理清晰。

兩人與布坊等人告別,又快馬加鞭去了南灃巷,街上無人,長街中央有一顆突兀至極的石頭。鍾雨彥垂眸盯著路麵,石頭附近似乎有兩道極淺的痕跡,他下了馬,俯下身仔細一看,那是兩道不起眼的車印,正在石頭所在處有了起伏彎折,應是車輪硌了石頭,車身不穩所致。他眉心緊促,街上又為何會有這樣一塊石頭?他彎腰將石頭撿起,邊緣銳利,很容易割壞車輪,車輪若是裂了縫,半邊輪子幾乎會立刻散架,連同整輛馬車都該翻個底朝天。

意識閃過腦海,鍾雨彥立刻站起身:“就在這附近,搜。”

鍾雪茹也沒問鍾雨彥到底發現了什麼,聽見他如此說,便朝身後的官兵做了個手勢,眾人即刻散開,以此為中心搜索起來。

等人們散去,鍾雪茹才問:“二哥哥,那位無名夫人,會和你查的案子有關嗎?”

鍾雨彥搖搖頭,他去京郊也是為了調查這件案子,自先前那些意外死亡的女子之後,五日前京郊又走失了一位姑娘,兩日前發現了她的遺體,他帶著仵作去驗屍,自然不能讓唐月櫻跟著。這位女子與先前那些年紀相仿,這一回鍾雨彥看到的不再是畫卷而是真容,也終於確定了先前唐月櫻提出的那個猜想——果然,所有的女子,都有幾分鍾雪茹的風采。

女子死前被人打扮成華貴模樣,就像是鍾雪茹的精致仿品,然而終究隻是替代的工具,一旦被拋棄,隻能落得個慘死下場。死狀淒慘,是被人掐暈之後,投進了水井中,有人打水前聞見了腐臭,原先隻當做不慎落水的意外,但大理寺放出消息,一旦有年輕女子無故身亡必須上報,這報到了鍾雨彥手底。

仵作說,掐暈那女子的力道不算重,應同樣是女子所為。昨日鍾雨彥還未想明白,這下唐月櫻被人抓走,嫌疑人又是一名女子,若真是衝著他來的,說不準那無名夫人就是溺死京郊女子的凶手。

鍾雨彥忽然感到一陣後怕,所有不夠像鍾雪茹的人都逃不過身死的下場,那麼唐月櫻呢?她與鍾雪茹沒有半分相似之處……究竟是因為他鍾雨彥才抓,還是將唐月櫻給認錯了?無論是哪一種,她的處境都極為危險。

鍾雨彥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身邊的鍾雪茹聽見,被嚇得不輕:“二哥哥,你怎麼了?”

“……無礙。”他長籲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們也去尋,耽擱一分,阿櫻就危險一分。”

鍾雪茹驚訝於他脫口而出的阿櫻,這真是個極難得從鍾雨彥口中聽到的稱呼。她無暇調侃他,此刻去尋唐月櫻比一切都重要。

“夫人,屬下發現了都督府馬車的下落,車夫被捆在車上。”江元佑乃是軍侯,官兵出自衛所,稱為屬下倒也合情,“請夫人與鍾寺正隨我來。”

二人來到官兵指引之處,是一處逼仄小巷,馬車停在那兒。車夫已經被人解了繩子,據官兵交代,剛找到他的時候,他手腳都被捆著,嘴裏也堵了東西。車停在巷子裏,黑黢黢的,路過的人隻會當作這是輛廢棄的馬車,所以一整日都無人問津。

車夫一看見鍾雨彥,餓了一宿頭昏眼花,撲倒鍾雨彥麵前時候直接栽倒下去。鍾雨彥講他扶起,他忙不迭說道:“二少爺,是我沒護好夫人!夫人……夫人她……”

鍾雨彥心頭一緊,皺著眉寬慰道:“別急,我並沒有要責怪你,慢慢說,你們遇到了誰,夫人怎麼了?”

“昨日,昨日夫人去取了料子。回府路上有人硌了馬車,第一回我隻當是意外,第二回直接砸了車輪,車險些翻了,夫人磕了車壁,額上也給撞青了一塊。我停了車檢查,誰知巷子裏忽得躥出三五個人,直接闖進車內擄了夫人,冬兒姑娘本想阻攔,他們將夫人和冬兒姑娘一並打暈帶走。許是為掩人耳目,才將我捆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