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50章 50.娶妻(3 / 3)

鍾雨彥捂了捂心口的位置,成家立業他都已做到,他還有何不能滿足的?他冷笑一聲,扶了扶有些脹痛的腦袋。

“二少爺,您回來了?”玉霽從屋裏走出來,看見了鍾雨彥,便走到他身前,“水已經備好,可要奴婢伺候更衣?”

“不必,你下去歇息吧。”

鍾雨彥被冷風一吹,頭比方才更痛,不由自主地皺了下眉。玉霽見狀,關切問道:“二少爺真的無事?可要奴婢……”

“玉霽。”鍾雨彥冷聲打斷她的話,“無論老夫人叫你來是為了什麼,我希望你都斂了你的心思。”

玉霽啞然失聲,不解地看著鍾雨彥。

“無論是在鍾家院子,還是我日後搬出府,後宅也隻有夫人一個。”對他而言,答應娶唐月櫻已是勉強,更是容不得旁人再有非分之想。薛氏送玉霽來的寓意不言而喻,鍾雨霆與鄭葳蕤子嗣不豐,這麼些年才懷上現在這一個,薛氏也不能免俗地寄希望在他身上,隻可惜,他向來是不樂意聽話的那個。

玉霽麵容一僵,艱難地擠出一個笑臉:“奴婢不敢肖想……奴婢告退了。”

鍾雨彥不再看她,轉身進了屋。他先去淨房洗去身上的酒氣,雖然他並未喝太多,但也怕熏著了那個小姑娘。他換好衣服出來,進到新房之時,隻看見唐月櫻倚在床欄,抓著床幔睡著了。冬兒守在屋外打盹,聽到鍾雨彥進來的聲音立刻醒了過來,她正要開口,鍾雨彥卻朝她擺了擺手,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冬兒心領神會,壓低聲音說道:“奴婢就在院裏守著,姑爺若是要叫水,去喚我一聲就好。”

鍾雨彥點點頭,冬兒便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他走到唐月櫻麵前,低頭端詳了她許久。她睡得很沉,即便睡著了,臉上依舊寫滿了倦意。他聽喜娘說小姑娘一清早就急不可耐地起床梳妝打扮,滿心歡喜地期待著與他成親。揭開蓋頭那一瞬他看見她亮晶晶的眸子,似乎每一回她看著自己,都會是那樣的神情。

不帶任何雜質,純粹的崇拜與憧憬。隻是鍾雨彥不明白,他們五年多未曾相見,她為何會對自己有如此心情。

他俯下身,像是想要將小姑娘的表情看得再仔細一些。

有些許溫熱的吐息吹拂在臉上,唐月櫻從夢中醒轉,迷蒙的視線裏是一張湊得很近的臉。唐月櫻嚇了一跳,險些驚叫出聲,然而她下一秒又很快看清了那人是鍾雨彥,心中一安,結巴地說道:“夫君你回來了……”

“困得話就接著睡吧。”鍾雨彥指了指床榻。

唐月櫻臉上一紅,新婚夜等著夫君的時候卻睡著了,果真和喜娘說的一模一樣。她低下頭,小聲嘟囔:“我才沒有睡著,隻是閉著眼睛……”

“臉上都壓出印子了。”鍾雨彥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

唐月櫻張了張口想解釋,但又想到自己肯定說不過鍾雨彥,悶悶不樂地嘟起了嘴。

鍾雨彥難得笑了一下,坐到了她身邊:“姨母沒有告訴過你,新婚之夜是不能生氣的嗎?會不吉利。”

唐月櫻嚇得瞪大眼睛:“我沒有生氣!不能不吉利的!”

鍾雨彥看著她,忽得覺得鬱結了一整天的心情得到了些許緩和,麵前的小姑娘唇紅齒白,許是被他的話嚇的,正手舞足蹈地辯解著,委屈得像一隻包子。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傾身親了下她的額頭。小姑娘繃緊身子,比先前戴著鳳冠時候還要僵硬。鍾雨彥不關心風月事,但身為男子,在這些事上總是能無師自通的,新婚夜總有些必須要做的事,他許諾了會待唐月櫻好,首先便是做一對正常的夫妻。

鍾雨彥低頭,小姑娘緊張地快要哭出來。他揉了揉她的頭發,附在她耳邊說:“聽我的,別害怕。”

唐月櫻閉著眼睛,拚命點頭。

他站起身,將她從塌上抱起來,又輕輕放她躺下。小姑娘偷偷睜開眼,隻見穿著雪白寢衣的男子拔下束發的木簪,兩人發絲散落,很快就攪成一團。

一時間芙蓉帳暖。

夜半時分,唐月櫻已經昏沉沉地睡去,後半夜她已是半夢半醒,她依稀記得鍾雨彥找冬兒叫了水,她被人按在浴桶裏,渾身酸疼得不能動彈。她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替她擦了身子換了新的寢衣,最後她腦袋終於落在枕頭上,然後下一秒她就陷入夢境。

她不知道,鍾雨彥一宿都沒睡。

成婚第二日新婦要敬茶,而他也說好了要去一趟大理寺他本該早些休息。然而向來理智的他,如今卻如何也無法入眠。他側過臉看了看蜷在他身邊的唐月櫻,小姑娘衣襟半開,露出好大一片春光,他向來不是重欲的人,目光落在她身上,眉心微微一蹙,伸手替她理好衣領。

直到方才,他終於體驗到了成婚的實感。

他從小到大都是跟家裏人逆著來的,全家尚武,那麼他就從文。倒不是為著什麼幼稚的叛逆心思,他不願將命運交給任何人來安排,他此一生該如何走,走何種路,都該由他自己決定。

唯一的一次妥協,是為了他的妹妹,而妥協的內容卻是他的終身大事。

鍾雪茹一次兩次告誡他要對唐月櫻好一些,他答應了,可該如何待她好,卻是鍾雨彥不曾考慮過的事情。將心思花在兒女情長之上過於浪費,他有著自己的理想抱負,他讀書多年,為的便是考得功名,能於法理有一席發言之地。法理是事件最為公正的存在,不因私情波動,不因外物更改,一如他認為的自己。

而那所謂的“外物”,如今躺在他身邊。

唐月櫻不但性子軟糯,整個人亦是如此,他雖是個讀書人,但到底是鍾家孩子,天生力氣大些,方才一番揉捏,隻叫她身上青青紫紫,替她更衣時,脖頸處更是紅了好幾塊圓斑,全都在提醒著他與唐月櫻做了怎般的風月□□。

他是男人,不會抵觸這些。不若說吃飽饜足,對唐月櫻的憐惜倒是比先前多了一些。

隻是若因此生了情愛,未免太過輕浮。

唐月櫻在睡夢中翻了個身,小腦袋依著他的胸膛,蹭了兩下,毛茸茸的觸感像隻小貓。他有些想推開她,手剛剛伸出去,聽著她的小聲囈語,終是有些不忍心,輕輕將她攬了過來。

他與命運較勁,和這個小姑娘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