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房侯爺瞪眼吼道,“刑不上大夫,本侯堂堂五品勳略,你敢拿我?惹惱了本侯,將你碎屍萬段!”
李世民身後的高固等人早早看不下去了,就想衝上前來一腳踹翻了這個囂張無恥的房侯爺。李世民輕擺了一下手,笑了笑說道:“別急,再等等。此等好戲,殊屬難得。”其實他是想多看一看,這個武元衡究竟有多少膽氣和能耐,能否治住這個囂張無度的房侯爺。
武元衡和房侯這交替的一喝一吼,倒讓衙役們為難了,愣在當場不知道該怎麼辦。
武元衡麵色依舊沉寂,緩緩站起身來,拱手朝北,朗聲說道:“大唐至開國起,傳至高宗,命長孫無忌等人編修《唐律疏議》,從此以為我大唐律法之根本。《疏議》曾言,刑不上五品,確有此事;然又有言道,犯十惡罪者,王子與庶民皆可同判,施刑拷問。房勝德,你剛才曾威脅本縣,要將我碎屍萬段。如今本縣就正告你一罪——十惡罪之‘不義’,妄圖殺害華原縣縣令!”
“啊!”房勝德聽武元衡這麼一說,還當真有些害怕了。十惡罪,以謀反為首,所有的罪行全都是要重懲嚴懲的,他一個小小的五品侯爵,絕對承受不起,少說也要被抄家流放,重則就要砍頭。他這時也有些軟了下來,吞了幾口唾沫,說道:“本侯隻是說說,又沒真的把你殺了。你因何定我之罪?真是可笑!”
武元衡揚起嘴角,露出了一個不屑的冷笑,又坐了下去,衝他一擺手,如同背書一般的說道:“既然如此,你還不退下?仍自站在堂中,莫非就在謀劃著要擊殺本縣?稍後別忘了交上贖銅五貫,以抵償你擾亂咆哮公堂之罪,或者領了五十廷仗亦可。本縣自會下發判書與你。若是不服本官訟判,可於三日內前來擊鼓鳴冤,或到雍州刺史府衙直接告發。”
“你!……”房勝德氣得直跳腳,指著武元衡咬牙切齒的道,“算你狠!算你狠!咱們走著瞧,你可千萬別後悔!——周大牛,你小子就是被打死了也別認罪,聽到了嗎?”
武元衡驚堂木一拍:“大膽房勝德,竟敢威脅人犯幹擾本官判案,罪加一等,判脊杖三十!”
“老子給錢!給錢!”房勝德知道今天算是遇上毫不服軟的刺頭了,恨恨的掏出一堆銀子來,撒到一旁堂記縣丞的桌上,“夠了吧?本侯不奉陪了,稍後會來再找你玩的!”說罷,大袍一揮,就朝外走去。
“公子,就讓這廝這樣走了?縣令辦不了他,不如……”高固早早看這個房勝德不順眼了,這時就在李世民耳邊急道。
“別急,好戲才剛剛開始呢。”李世民微笑說道,“現在就將它打斷了,豈不是可惜啊?”
高固迷惑不解的看了看李世民,也不知道他打得什麼主意,隻得目睹著那個房勝德堂而皇之走出了縣衙。
房勝德走了沒幾步遠,圍觀的百姓突然爆發出一陣轟堂喝彩,大肆拍起巴掌來。
武元衡始終如同古井般波瀾不驚的臉上,這時終於露出了一絲會心的微笑,朝百姓們略略拱了拱手,當堂說道:“今日天色已晚,而且人犯雖受大刑仍然拒不招供,可將其一幹人等收押,明日再審。退堂!”
百姓們都高興的鼓起掌來,交頭稱讚的陸續散去,李世民等人也退出了公堂。
俱文珍憋了半天,這時候終於忍不住說道:“殿下,你這是何苦來哉?又是跪堂,又是堪忍那些惡霸在你眼前橫凶霸道?依著小人的意思,將這些人悉數拿下全都給辦了,又幹脆又解氣。”
李世民卻笑道:“難得看到這樣的好戲呀!那個縣令雖然口中不說,卻將周大牛拘押起來了明日再審,就是擺明了在向房勝德挑戰,看他能使出什麼招來。到了明天,這出戲可就越發的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