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兩名衙役已經是卯足了力氣,將廷杖狠狠的抽在了周大牛的花白屁股上。打得周大牛一陣哭爹喊娘殺豬似的嚎叫,嘴裏還沒忘了嚷道:“姓武的,你肯定會後悔的!”
“房侯爺肯定會為我做主,主持公道!”
“我幹爹是京城五坊司的內監管事,堂堂五品京官,定當饒不了你!”
李世民在一旁聽得清楚,周大牛說的那個五坊司的管事,大概就是皇城五坊的內苑宦官,沒什麼大不了,在京城裏也就是個不入眼的角色,連見了俱文珍也要點頭哈腰賠笑的。這個‘房侯爺’,莫非就是店小二當初所說的,本地有名的豪紳麼?
衙役們每打一下,周遭的百姓們就大叫一聲‘好’,熱鬧之極。武元衡端坐於堂上,表情卻是十分的淡然,全然沒有發泄了私下怒火的那種痛快表情。
八十廷杖打完,周大牛屁股上已經是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武元衡看了他一眼,說道:“周大牛,本朝有量刑施度之法。你若真心悔悟誠懇認罪,後麵六十脊杖尚可暫寄。本縣念在律法人情,再問你一句:你可知罪認罪?”
沒想到周大牛還當真是頑劣成性,惱羞成怒的啐了一口大罵起來:“我呸!認你個鳥!你個小人得誌的芝麻官,居然敢打我!你等著受死吧!”
身後的一眾百姓大喊起來:“打、打死他!”
武元衡眉頭一皺,緩緩搖了搖頭:“看來,你還當真是冥頑不靈,生性凶惡。既然如此,本縣依律,可依舊用刑拷問。來人,將周大牛拖起,脊杖六十!”
“是!”衙役們大聲應諾,又將打得癱倒的周大牛拖得跪起來,扒了背後的衣服就準備開打。不料公堂外傳來一聲大喝:“慢著!”
李世民回頭一看,一個身著青袍的年輕後生,大搖大擺的擠開人群,走上了公堂。附近百姓都有些惶然的朝旁邊讓開了一條道,隱隱有人低聲竊語道:“房候爺來了、這下可麻煩了!”
那個房侯爺,看年紀也就是二十出頭,身材比較高大,模樣倒也還生得周正。隻是眉宇間,多了許多桀驁不馴與囂張的神色。他背剪著手,獨自一人不急不忙的走上了公堂,一臉邪惡冷笑的看了看李世民等人,又轉頭看向武元衡,甕聲說道:“武縣令,今日可真是好威風啊!”
快被打得半死的周大牛一聽到這個聲音,頓時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號哭起來:“侯爺!侯爺!你可千萬要為小人做主了!這個名叫李漠的一夥人,和捕快、縣令,合著夥兒來把我往死裏整。分明就是要給侯爺一個下馬威呀!”
武元衡淡定的看著那個房侯爺,平靜說道:“堂下何人?未經傳喚闖入公堂,你可知罪?”
房侯爺冷哼一聲,囂張的嚷道:“姓武的,少裝腔作勢跟我來這一套。本侯勸你,早早放人,並向本侯賠禮道歉,賠償周大牛等人醫傷錢財,並賠償他因傷不能勞作而損失的錢財。否則,本侯今日定將與你沒完!”
“放肆!”武元衡沉喝一聲,“這裏是大唐縣衙公堂,你既為朝廷所授勳略侯爵,理當知法守法,卻在此大放厥詞咆哮公堂威脅本縣。你可知罪!”
“你才放肆!”房侯爺大怒,跳腳就罵了起來,“本侯是朝廷賜下的五品侯爵,你個小小的六品縣令,居然敢對本侯指手劃腳大聲咆哮,我看你才是活得不耐煩了!姓武的,本來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別給臉不要臉!今日之事,本候初衷並不想跟你多作計較,看來你倒還故意跟本侯過不去了?好、好,你有種!”
武元衡濃眉擰起,重拍了一下驚堂木:“衙役何在?此等咆哮公堂褻瀆律法之人,還不予本縣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