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依然,始終,永遠 (1)(1 / 2)

我們陪著布小曼去見了羅央檸。

彼時,他正在畫室裏安靜地作畫。畫布上的每一幅畫裏,都有一個像布小曼的女孩,正麵,側影,站著,還是跑著……那麼多的布小曼在畫布裏生動美好,是她在他心裏始終的模樣。

當他抬起頭看見布小曼的時候,手裏的畫筆突兀地掉在紙上拉開了一條長長的線,像撕開的一道口子。

你回來了。羅央檸顫聲地問。

對不起!我一直想要說對不起。布小曼輕聲地說。

我知道,羅央檸心裏的那個傷口,在看到布小曼的時候,漸漸地愈合了。

布小曼回家了,那個她離開了許多年的家。他爸在,羅姨在。

她終於原諒了他們,終於放下了心裏的那些恨。

沈秋回沈陽去了,走的時候,他和布小曼去了我們小時候玩耍的地方。他在倒桑樹街的圍牆上,看到了我和布小曼還有張初初的塗鴉。隻是這些塗鴉上已經有了一個大大的“拆”。這裏要拆掉了,而“都城影院”也開始拆遷了。倒桑樹街那些屬於我們記憶裏熟悉的東西,一點一點被時光帶走了。而我們,像時鍾上的那個針,隻是轉動,不停地轉,看著匆匆遠去的時間,那麼地無能為力。

沈秋拿出一支筆,他在那些褪色的塗鴉下,寫了小小的一行字:我來過,三十六歲的沈秋來過十八歲布小曼的年華。

那是我們最美的時光,是我們難以忘卻的記憶。

在機場的時候,沈秋欲言又止,他的眼裏寫滿了對布小曼的眷戀。

但他隻是輕輕地說,保持聯係。

她點頭。

他知道她不會屬於他的,而他隻能站在她不遠的地方看著他。其實隻是聯係,偶爾的聯係,他也已經滿足,這是他愛她的方式。他一直記得在酒吧初見她時的模樣,那個即使狼狽,卻也剛愎美麗的女孩,她倨傲的眼神打動了他。他試圖用各種方式去靠近她的心,卻發現,她早已經心有所屬,雖然沮喪,但他不能允許自己再癡情下去,他,會用另一種方式來靠近,朋友,或者是兄長。

張初初去醫院做了檢查,我們驚喜地聽著她肚子裏孩子的胎動,覺得那個聲音是如此地悅耳動聽。我們開始為孩子準備各個季節的衣服,我為孩子織了小衫,還有小小的襪子。張初初說她隻希望她健康,快樂,希望她是一個善良而正直的人。

再過幾個月,第二年春暖花開的時候,孩子就會出世了。

第一次見到穆遠寧的時候,我和布小曼都會意地笑了。他是張初初的同事,有一雙很清澈的眼睛。當他拿出一雙紅色繡花的布鞋低下身執意地要換下張初初的鞋時,她的臉騰地紅了。

他說,這是去北京出差帶回來的,孕婦,孕婦穿這樣的平底鞋好。

張初初趕緊縮腳,你放下,我自己會。

再等兩個月,你就沒有辦法彎腰了……我給你穿鞋。他柔聲地說。

她的身體震蕩了一下,腳被他輕輕地抬起,看到他頸項處大片的溫暖。他知道她的過去,知道她現在懷著孩子,知道她會怎樣堅決地拒絕他。但他不怕,以前他總覺得她是太幹練太孤傲,在辦公室裏帶著拒人千裏的冷漠。他偷偷地注視她,掐著時間和她一起進同一部電梯,他朝她微笑點頭,她隻是頷首示意。

他沒有想到他會這樣暗戀一個人。原來所有的男人在麵對真愛的時候,都會膽怯,害怕自己突兀的言行會嚇著她。他是從別人那裏聽到她出事的,他去醫院看過她,那個時候她身邊有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細細地替她掖被角時,他開始後悔不迭。他想他為什麼不早一點告白他的感情,即使會被拒絕,他也要試試。但現在,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她的案子,他主動做她的代理律師。

他看著她勇敢地坦陳自己的過去時,他很想、很想要好好地保護她,不讓她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小五終於受到了法律的製裁。

而他也在談話中知道,那個為她掖被角的男人,隻是朋友,不是男友。他從惆悵中驚喜地回過神來,深情地注視著她,不想讓自己再浪費時間。現在,馬上,就是此刻,他對她說了,終於說了,他說由我來照顧你,還有你的孩子,那會是我們共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