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矢車菊的花語 (3)(1 / 3)

我不要聽對不起。麥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為什麼給了我希望又把我從雲端拋下去?為什麼在我快要得到幸福的時候,又要一把地拿走它?你好殘忍,你真的好殘忍。他泣不成聲,然後緩緩地站起來,扶住茫然呆立在一邊的布小曼。她的身體好像已經遊離,那麼木然,那麼絕望。她陷入巨大的震驚裏,隻是機械般由著他帶她走。

我想,我是真正的罪孽深重,我是最最不可被原諒的那個人。

別擔心……他們……他們會明白的。張初初輕輕地歎息。

是下雨了嗎?好像是。而我心裏的雨,什麼時候才能停止呢?我和唐小泊,我們會有怎樣的一個未來呢?

也許,放棄才是對的。

放棄繼續堅持,我們四個人才能回到來時的方向。

整個夜晚,都是肅殺的荒涼。

布小曼病了。

我伏在她的床沿,等她醒來。她的額頭上是細密的汗水,她在夢囈,不停地喊著媽媽。

我抬起手,擦拭她額頭冰涼的汗。是我給了布小曼這樣重重的一擊,她從來沒有想過,她最親最好的朋友會成為掠奪她幸福的那個人。

那一個錯掉的步子,竟然是我,她的朋友絆住的。

沈秋是一個傍晚的時候來的。

他打電話來的時候,是張初初接到的。她隻是說布小曼病了,他就從沈陽飛了過來。他和我們想象中的那樣,有很飽滿的額頭,很睿智的眼神,沉穩而灑脫。

他對我微笑。麥涼,你一定是麥涼。他望向張初初說,你是張初初。布小曼總是在我的麵前提起你們來,我很嫉妒你們,嫉妒你們和她有過那麼美好的回憶,能夠讓她不管走到哪裏,都深深地惦念著你們。

我的心,羞愧不已。

我想我怎麼配做布小曼的好朋友呢?和唐小泊的那些幸福的片刻,是我從她那裏偷來的。

沈秋伏到布小曼的床前,溫和地說,再這樣昏沉地睡著,我會打你屁股。

我的心,很哽咽。

布小曼一直在發燒,昏睡,不肯醒來。她想要逃避麵對,那些離開的時光裏,她一直靠著唐小泊支撐著她挺過來。她想,等她懲罰了自己,她就出現在他的麵前。他在坐牢的時候,她也給了自己一個心牢,那就是讓自己不許去見他,用思念懊惱折磨自己。可是,她懲罰了自己,老天卻給了她更致命的懲罰,她要永遠地失去他了。她那麼、那麼地後悔。

我想我應該結束自己荒謬的罪行,我不能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傷害更多的人。

走出門外的時候,我看到了唐小泊。

他的眼神那麼憔悴,那麼困楚。

她……醒了嗎?

我搖頭,還沒,燒一直不退……我們、我們還是……

我的嘴唇啟合,啟合,那麼困難的字眼,如鯁在喉。

我們會在一起。唐小泊打斷我,走近一步,捧著我的臉,讓我直視他的眼睛。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可我不同意,我不答應。我知道自己自私,知道自己是徹底的壞,但就算我被全世界唾棄,我也要和你在一起……麥涼,錯過了你,我再也不會覺得幸福。

不……我的淚濕了他的手。

我不許你放棄,不許。他說。

我多想留在他的身邊,可是,那麼氤氳的霧氣,我們被籠罩了。

而段錦年呢?那晚後他沒有再和我說一句話。他來看布小曼,他的眼光輕易地掠過了我。他對我視若無睹,當我喃喃地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他起身離開。從認識段錦年開始,他從來沒有這樣冷漠,這樣疏離,他永遠對我微笑,永遠對我溫和。他用他所有的力量來對我好,可是我呢?我總是在傷害他,總是在不斷地從他那裏得到……在最後,在我戴著他的戒指時,卻和另一個人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