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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蕩仲畏懼秦州和安定的兵力,頓時感到自己孤掌難鳴。再給齊萬年求援的同時,又寫信給秦州略陽的楊茂搜、竇首、蒲懷歸等氐人渠帥,請他們一起出兵共奪關西。楊茂搜和蒲懷歸並未回信,但是竇首卻答應了彭蕩仲,並告訴他秦州有大批流民可能要路過隴山,其中不乏關西貴人,一定攜帶了不少錢財珠寶,約他一齊攻入扶風郡的隴關,以搶掠這些流民。
竇首的族人和附庸也有數千家之多,兵力不下於彭蕩仲。彭蕩仲頓時大喜,暗想如果有竇首合作,定能縱橫隴山。又看到秦州流民消息不僅更是歡喜,暗想晉人真是愚蠢,不好好待在家中,卻送上門要自己來搶,真是豬羊一般。於是下令在安定、略陽和扶風三郡交界處隴山南麓下寨,一邊探聽隴關守軍的消息。
從秦州通往關中的道路有南北兩條,都位於隴山附近,出口都在扶風郡北部靠近安定的汧縣。一條是秦人開鑿的北道,北道比較險峻,多山路,另一條是南道,漢武帝時開鑿,又叫“關隴大道”,路況較好,地勢也較北道平坦。可是晉朝朝廷在南道設有守軍,又有隴關、固關等堅實關隘。彭蕩仲也拿不定流民會走那條路,因為畢竟在晉朝肯定不會讓這些流民任意遷徙的,說不定守軍便會阻礙流民南下。可是彭蕩仲思量一夜,覺得竇首約他攻入隴關,便是告知了流民所選的路途就是南道,流民中也有貴人士族,想必守軍也不會難為吧。
“可是要攻打關隘,不是有些太冒險了?”彭蕩仲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馬上有斥候回來了,將他的擔憂頓時消除。
“軍主,南道路途毫無守軍,隻有東邊的汧縣有幾百晉人義勇。”斥候報道。
彭蕩仲一拍大腿:“天助我也,這些守軍恐怕都被調去對付齊萬年了。幹脆我們先出安定,直接殺進汧縣,反正齊萬年大軍就在扶風,扶風郡已經毫無力量對付我們了。”
彭蕩仲開始向扶風進軍的消息傳到安定後,毛騰怕皇甫澹和張光會變卦。商議之後,張光態度不明,皇甫澹卻力挺追擊,毛騰也清楚,彭蕩仲畢竟是安定的大患,扶風又毗鄰安定,皇甫澹這些安定豪族一定不會容許彭蕩仲在周遭橫行的。
“本來彭蕩仲隻是在隴山北麓劫掠,似乎是畏懼隴關一帶的守軍。可是據我們得到的消息,隴關守軍幾乎全被調走對付齊萬年了,彭賊這下可謂是橫行無忌了。如果我們放他一馬,此賊過了關隴大道流入秦州,若與秦州胡人合流,屆時再回安定恐怕就不容易對付了。”皇甫澹道。
“隴關附近的汧縣,據我所知有汧督馬敦防守,此人倒是個人才,隻是兵力極其薄弱,可莫要教他陷入胡人之手。”毛騰看著地圖,猛地又想起了形態酷似馬鹹的馬敦,於是說道。
古崇在一旁道:“過了汧縣以東便是沃野千裏,齊萬年的大軍便在東邊,如果彭蕩仲和齊萬年合流,更加不得了。”
“所以我們定殺彭賊,再讓秦州兵保住關隴大道,齊萬年叛軍便是孤軍一支。屆時朝廷大軍一來,齊萬年便是甕中之鱉了。”毛騰握住拳頭,朝地圖上扶風郡的方向重重一拳,雖然他也欣賞齊萬年的為人,可畢竟立場不同。
皇甫澹、張光、古崇三人點了點頭。
“如今彭賊南遁,隻怕約期有變。還請皇甫功曹再寫書信給秦州刺史按原期發兵,他們或許會提前遇到彭賊,所以我們也應該提前行動。如果讓彭賊占據了汧縣,齊萬年再助力於他,恐怕事情就不妙了。”毛騰提議道。
皇甫澹道:“好,一切聽毛府君調遣。”
竇首並不知道皇甫重會出兵攻打彭蕩仲,在行軍第二天才聽到了消息,頓時有些難為了。略陽在秦州州治天水郡的東邊,如果皇甫重聽說自己與彭蕩仲合夥恐怕會為難自己留守的族人,可是他已經騎虎難下,隻得又回到略陽召集族人決定舉族東遷。斯時秦州流民頗多,又有不少胡人混雜,竇首便四處傳言說自己也要帶著族人東遷,打著流民旗號,緩慢向扶風前進。
古代交通蔽塞,人們又對外界所知不深。遷移也好流亡也好都是成群結隊,往往還會推舉一些有名望的人物作為首領來帶領眾人,晉朝流民的首領往往會被稱為“行主”,這在西晉滅亡時期很是常見,這些“行主”在東晉十六國時期往往會憑借流民逐漸發展成一路軍閥。竇首作為略陽氐人渠帥,威望自然很高,他冒充遷徙後,就有不少秦州氐羌人紛紛投靠,欲圖更著他一起逃亡少有戰亂的梁州漢中或者進入西蜀。
竇首可並不是真的想流亡入蜀,他隻不過想跟彭蕩仲聯手盤踞隴山而已。行進途中不斷打聽著周遭流民的消息,仔細詢問了其他流民攜帶了多少輜重財貨,一邊前行一邊籌劃,已經在為關隴道上的搶掠做好了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