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和古祐頓時目瞪口呆,沒想到太守這麼糟踐兵器,竟是要長矛和長戟捆紮成木筏,然後連成浮橋來渡河。
“還愣著幹什麼,趕快命令下去。半個時辰做好浮橋,二更天就能摸到羌人的帳篷裏了。”毛騰揮了揮手。郭文和古祐隻得照辦。
行軍中長兵器不但是衝鋒陷陣的主要兵器,同樣在據守營寨的時候還可以捆紮成拒馬來阻礙敵軍騎兵的衝鋒,不過拿長兵器捆紮成木筏的,還真是少見了。宋配頓時有些佩服地問毛騰道:“府君,你是怎麼想到用兵器做浮橋的?這主意也太……太妙了吧。”
其實宋配是想說個“餿主意”的,不過沒好意思說出來。毛騰笑道:“這兩家的家兵防禦胡人有些年成了,很是合格。昨日紮營的時候,他們就很熟練地把長矛捆紮成拒馬擺在了營壘前方,這一點很不錯。不過我也不知道怎麼的,看到一排排的拒馬就想起來,這些長矛做木筏應該也是可以的。”
侯脫馬上說道:“府君,可是要過了河。倉促之間總不能用刀劍來抵擋胡人吧。”
毛騰笑道:“光明正大地結陣對抗,短柄刀劍自然不如戈矛。可是要是在烏黑的夜裏偷襲營寨,四麵一片混亂,長柄的戈矛又怎麼比得上刀劍利索?過河之後,每人嘴裏都銜一顆石子,一言不發直奔羌人營寨,讓他們做個好夢。”
“好好!”宋配和侯脫忍不住讚同。
涇河並不寬,水流也較為平緩,長杆兵器捆紮的浮橋固然不怎麼穩當,可是由於隻有七百多人,還是很順利地就渡過了河去。毛騰已經提早吩咐過了,長兵木筏和馬匹輜重被拉到岸邊後就暫時丟下,七百多人操著短劍和環首刀,口中銜著鵝卵石,悄悄朝羌人的營寨摸索了去。
在羌人窺視毛騰行軍的同時,毛騰也派了幾個熟知水性的軍士遊過涇河探到了羌人營寨,不過由於夜黑又不敢打著火把驚動了敵人,還是摸索了多半個時辰才找到了羌人的營寨。
“等我和仲業暗箭射死了那小哨,大夥就悄悄進去,不要出聲,劍戳心窩刀抹脖子,盡量做到一擊必殺。如果聽到我的喊聲,大家就一起喊殺,能有多大嗓子就吼多大嗓子。”毛騰安排完畢,與宋配各自拈好弓箭,兩聲輕微的箭嘯,兩個羌人小哨就已經應聲而倒。七百多軍漢,各自分散成三五人的小隊,躡手躡腳地進入了羌人營寨,開始悶聲殺人。
這樣的偷襲,馬鹹在雲陽也做過,銜枚夜襲和偏箱車陣是馬隆在西平鎮壓胡人的兩**寶之一,幾乎屢試不爽。王燒兒和經常在刀口舔血的郝散兄弟又不同,他隻是個毫無經驗的年輕部族大人。反倒是羌人的戰馬率先發覺了這夥從黑夜中前來的詭異軍漢,一個個發出了極為難聽的嘶鳴聲。羌人在馬嘶聲中驚醒過來,也來不及整裝,就操著胡刀起了來。可是營寨中已經一片混亂,多數羌人也都毫無戰意隻是朝馬棚的方向逃去,半路都被滿身是血的晉軍砍死。
毛騰本想著如果羌人警覺,還需要軍漢們在有變故後大聲嘶喊以恐嚇羌人,沒想到這一支羌人竟這麼廢物,頃刻間就被殺得幹淨。雖然有少數經驗豐富的老羌團在一起且戰且退,還是被四麵而來的晉人殺死。至於那個毛騰也不知道的鉗耳羌大人王燒兒,則已經被一個不知名的小家丁一刀抹了脖子,他身上佩戴的一些金銀首飾也被幾個家丁偷偷塞進了自己囊中。
也算是毛騰幸運,遇上這樣一支無甚戰力隻會打家劫舍的羌人。不過一仗之後,郭家和古家的部曲家丁們的士氣大增,郭文和古祐也不再對毛騰持有懷疑態度。羌人營中的兩百多匹戰馬,也被毛騰暫時分配給郭古兩家。羌人搶掠的女人和孩子都得到釋放,不過那些來自扶風村莊中的糧食錢幣,毛騰則當仁不讓地全收了,他可不想費時又費力地將之還給附近那些殘破的村寨,而是充入了軍中。
從鄭國渠北渡過涇水,已經和羌人的主力部隊之間沒有任何的天然隔離了。像鉗耳部這樣在附近遊走的部落應該還有,所以在休整之時,毛騰先派出了斥候,並沒有直接行進。
戰爭是很殘酷的,羌人擄掠的婦孺在遣散時僅僅得到了毛騰均分的極少口糧,他們多半也無家可歸,都朝西北方向逃離了。西北便是雲陽城,他們多半以後又會淪為氐人的婦人孩子,想到這裏毛騰不禁有些糾結。
“派人偷偷潛過鄭國渠,告訴夏侯奭和盧播我們已經到了北岸。”毛騰了吩咐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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