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和古祐頓時咋舌,古祐連忙道:“鞏更部的胡人有數萬人,我們這幾百人去豈不是以卵擊石。府君,這樣做是否太過草率了?”郭文亦戰戰兢兢地道:“我們這些家丁,看家護院還可以,怎能經曆戰陣,會害了府君的。”
“我沒指望靠你們的家丁擊退胡人,我們隻需和夏侯奭彙合而已。”毛騰一臉肅殺,調轉馬頭說道,“你們現在要是敢走,我立斬不饒。”
毛騰在西平大破若羅拔能,在雲陽擊退郝散的事跡早已在關中傳開,已是有了不俗的武名。而郭文和古祐又是他的下屬,哪敢違抗,隻好說道:“遵命,隻是府君也知道我們這些人的實力……”
毛騰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大夥都惜命,我也怕死。送死的事我可做不出來。”
五日後,已經聽到長安援軍逼近消息的鞏更召集正在泥陽周圍搶掠的北地各部大人,決定在鄭國渠沿岸阻擊晉朝援軍北上。鄭國渠修於秦代,是涇水和洛水之間的小型運河,其中泥沙淤積,雖然河道並不寬卻極難在短時間強渡。
北地郡本是秦漢以來漢人世局之地,東漢後為西方遷移而來的羌人逐漸占據,朝廷為區別他們與隴右地區的羌人,將其稱為“東羌”,到晉朝後又以地名稱為“北地羌”或“馬蘭羌”。由於匈奴、鮮卑、氐人以及部分胡化的漢人加入其中,則又被稱為“北地胡”或者“北地雜胡”。鞏更是北地諸路羌胡中最大部落鞏唐羌的部落大人,鞏唐羌人是在東漢漢順帝永和年間被武威太守趙衝擊破而逃竄至北地而來,如今已有族人三千餘戶,能動員的兵力也接近五六千,由於從鞏更父親時期鞏唐羌的大人便結好晉廷,又善於為其他小部落調解糾紛,很快變成了北地羌人的名義首領,具有強大的號召力。不過鞏唐羌的曆代部落大人都比較穩重低調,他們也畏懼中原朝廷的強大實力,所以並沒有發動過大規模的叛亂。而這次鞏更的起兵,毋寧說是叛亂,還不如說是以武力來逼迫雍州的晉朝官吏來“討個說法”。
“據守鄭國渠,官兵不動我們也不動。我已經派人去了官兵的大營,陳說了我們的苦衷。罪在張損,而不在我等羌人。”鞏更在鄭國渠北岸截薛山山麓紮下營盤,並叮囑諸部大人不要妄開戰端惹怒了官兵。
不過鞏更的這道命令也是徒勞的,羌人本就是為了搶掠才隨他南下,又怎會真的不妄開戰端?附近的富平縣周圍已經被搶掠一空,隻留下人心惶惶的孤城一座。不過羌人到底馬快,夏侯奭和盧播還沒有渡河的時候,鄭國渠北岸已經被羌人占據了。
就在北地羌人隔著鄭國渠阻擊安西軍的同時,毛騰等人沿著涇水河穀南下向安西軍駐紮方向進發。本來北地實在新平郡的東方,南下無異於南轅北轍。但是毛騰也深知他帶的兵力有限又是誆騙而來,所以毛騰並沒有直接東進北地而是轉道南方,郭文和古祐等人都鬆了口氣,所部的部曲家丁也樂意前往。南下的同時,毛騰人從東方打探了雲陽城的消息,齊萬年並沒有出現,而雲陽的氐人都已經做好了戒備,以防戰火蔓延。毛騰隻能繼續向東南方向打探安西軍的消息。
鞏更雖然並未得到西邊還有一支新平軍隊的消息,但是在涇水東岸遊掠的羌人鉗耳部落已經發覺到了毛騰部的蹤跡,鉗耳羌部落大人王燒兒見毛騰部人少,決定暫不向遠在東邊紮營的鞏更彙報,隔著涇水緊緊咬著毛騰所部,決定趁其渡河時發動突襲以搶奪毛騰部的軍械輜重。
由於毛騰是從西北而來,隻要能渡過涇水後就能在鄭國渠北岸打開缺口,這樣安西軍就能順利渡河。可沒想到涇水對岸竟有鉗耳羌人的騎兵遊蕩,這樣就隻能南下到涇水和鄭國渠的交彙處原漢朝穀口縣附近從鄭國渠南岸渡過涇水。如果在鄭國渠南岸渡過涇水,首先會浪費好幾天的行軍時間,其次無疑就和安西軍同時陷入了無法越過鄭國渠的困境。即便北地羌人是烏合之眾,可是他們據守運河,夏侯奭和盧播肯定不會為了爭分奪秒而強渡鄭國渠,那樣受到的損失肯定很大,夏侯奭和盧播一定不會為了時間上的優勢去犧牲安西軍的將士的。可是時間如果推得太長,那毛騰可就遭了。
“一定要想個法子,從鄭國渠的北岸渡過涇河!”毛騰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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