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浮沉覺得自己比牛還要強上幾分,接連折騰兩日又受刀傷,竟然隻是燒了一夜,次日醒來就精神奕奕了。
洗漱完正用膳,齊望鬆到了,細細瞧他:“麵色終究不太好,還是多歇息。”
葉浮沉:“躺這麼久骨頭都酥了,一點小傷,無礙。”
“話雖如此,畢竟受了不輕的傷。”齊望鬆微笑道,“萬聲昨夜隻睡兩個多時辰,你們可真是很像。”
皇上微服出巡竟遭刺殺,這裏頭文章不止一篇,齊望山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葉浮沉也是後怕不止,所幸吉人天相,否則後果難料。
思及前夜險情,葉浮沉記起一事,忙問:“求問王爺,替我們報信的人現在在哪?”
“萬聲賞他黃金二百兩和宅院一座,昨夜就搬過去居住了,你若想去,我讓人陪同。”
葉浮沉徹底鬆了口氣:“勞王爺費心安排。”
葉浮沉並沒有去看那位自帶搞笑氣質的大哥,因為齊望山要回宮了。
命令下得很急,葉浮沉匆匆告別齊望鬆,就被推上了回京的馬車。
來時閑情逸致,去時行色匆匆,不消幾日就抵達皇宮,齊望山馬不停蹄,召大臣進宮,葉浮沉回到玉瀾宮。
出門不過幾日,吐蕊的鮮花相繼怒放,整個玉瀾宮被妝點的五彩繽紛。
葉浮沉心下歡喜,帶著小南將齊望山賞的山茶移植過去。
忙碌到夜晚,葉浮沉瞧著規模初具,這才回屋。
宮人端上晚膳,葉浮沉沒忙著吃,而是拿出一大包糕點,讓小南分給玉瀾宮眾人。
小南接過,卻沒立刻出去,大眼睛閃著光,一下一下看著葉浮沉,似乎欲言又止。
葉浮沉早看出這小孩不對勁,等了一天,小孩卻一言不發,他不由好奇,便主動問:“怎麼這樣盯著我?有事嗎?”
小南抿著嘴搖頭,可還是那樣瞧他。
“我不過離開幾日,就這麼生分了?”葉浮沉哈哈大笑,“是有人欺負你,還是身體不舒服?沒關係,有事都告訴我。”
本是一句安慰之語,卻不料小南雙目猛地泛紅,竟啪嗒啪嗒掉下兩串淚來。
這可把葉浮沉驚到了,他放下碗筷,起身過去:“又沒人責備你,怎麼又哭了……唉你跑什麼?小南!”
葉浮沉坐回桌旁,不禁皺眉,提聲喚過隨侍一旁的宮女,問:“月兒,我不在這幾日,有人欺負小南?”
月兒搖頭,麵有猶疑。
葉浮沉眉頭高高豎起:“你若不說,我便隻有去問劉總管。”
“將軍恕罪!”小姑娘受驚,立時就要下跪,被攔住,見葉浮沉神色莊嚴,知道這次不會讓她輕鬆逃過,隻得囁嚅道,“小,小南這幾天聽宮裏人議論,說,說……”
葉浮沉:“說什麼?”
“說將軍是陛下養在宮裏的……”月兒不敢再說下去。
飯廳漫開死一般的寂靜。
葉浮沉隻覺心裏一片虛無,似乎連三魂七竅都不見了。
好一會兒,他看向抖索的姑娘,輕聲道:“方才那話我隻當沒聽到,你也隻當沒說過,知道了麼?退下吧。”
月兒連連點頭,慌亂離開間,同快步跨入的齊望山撞在一處,當下又要嚇死過去一遍。
齊望山卻隻隨手一揮,並未放在心上,幾個大步進到飯廳,說:“朕正好還未用膳。”
葉浮沉瞧了瞧漸冷的飯菜:“微臣讓人重新做一些。”
“不必。”
齊望山素來對飲食不太挑剔,再做也需時間,葉浮沉也不堅持。
大約是真餓極了,齊望山吃的很快,不到一刻鍾,他擱下筷子,重重仰靠上椅背,長舒一口氣,可見相當疲憊。
葉浮沉倒了杯茶遞上,等齊望山一飲而盡,他開口道:“陛下辛苦。”
“朕是很累,但眼下還睡不著。”齊望山揉著眉心,“蘇州一事半點頭緒也無,朕頭疼的很。”
葉浮沉詫異於齊望山竟然會同他說這種事,想了一想,答道:“對方如此處心積慮,想必早已有應對之策。”
齊望山冷笑:“再厲害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時候。”
葉浮沉又倒了杯茶。
如此安靜片刻,齊望山又止不住開口詢問:“你不好奇?”
葉浮沉搖頭。
“此事差點累你丟了性命。”
“微臣到底也還活著。”齊望山也安然無恙,所以他並不想知道更多——齊望山也不會樂意。
以他今時今日的境地,好奇心實在是不合時宜的。
齊望山從椅背昂起腦袋注目於他,忽而一笑:“可是朕還打算讓你前去調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