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豔，你別送我們了，我已經給昨天送我來的那個出租車司機打電話了。”張曉芊牽著女兒的手在鄉村公路上走著。
“我再送送你們吧。對了，嫂子，你走的地方多，哪一天說不上你會遇見我姐，如果你遇見她，你一定要把她帶回來。”程豔把程翠的一張照片放在張曉芊手裏。
“程翠她怎麼回事？”張曉芊看著程翠的照片理不出頭緒。
“我姐自從那次車禍後，你知道她的右腿就瘸了，在家兩年後，她嫁給了鄰村一個很老實的人，可是姐不能生孩子，他們家就不要她了，姐一氣之下娘家都沒回，便離家出走了。直到現在快十年了，她音訊全無。這張照片是她十幾年前的照片，也許她現在已經不是這個樣子了，但是我想你拿上照片，你就會記得去留意每一個在你身邊走過的右腿瘸了的女人。”張曉芊把照片裝進隨身帶的小包。這時一輛紅色的出租車迎麵而來，在她們身邊停下了。
“姑姑，再見。”張思安走進車時，給程豔擺了擺手。
“安安，你以後要長回家看我們。”程豔流淚了。
“程豔，難為你了，這個家你撐起來了。”張曉芊很多話竟在不言中。在出租車上張曉芊給白輝打了電話，張曉芊和張思安到了城裏，白輝已經退了賓館的房，收拾好東西在車上等她們。
坐上自己的車，張曉芊又開始沉默了。她帶著安安來的匆匆，走也匆匆。
“張總，這裏是你什麼親戚？你這麼遠的帶著安安來。”白輝很好奇。
“我的家。”張曉芊說這三個字的時候，感覺很輕鬆，這個家不再是一塊壓在她心裏的石頭了。
“怎麼沒聽你說過呢？你家不是在……”白輝話沒說完，張曉芊的電話響了。
“什麼事？程豔，我已經離開縣城了。”張曉芊看見手機上顯示的名字是程豔，她知道程豔要說什麼，她臨走時把包裏僅有的五萬元現金壓在了程豔枕頭下。
“嫂子，你為什麼要在我的枕頭下放那麼多錢？”
“程豔，那一點錢算不了什麼。對了，我求你一件事，你能幫我把你哥的墳墓修好一點嗎？”
“就算給哥修墳墓，也用不了那這麼多錢。”
“程豔，這麼多年，這個家你撐著。可是我……，好了，什麼話都別說了，錢的事你就別提了。”張曉芊掛了電話。如果不掛電話，她知道自己又會流淚的。
“媽媽，我們還會再來這裏嗎？”張思安圓圓的眼睛看著媽媽。
“也許會來，也許不會來。”張曉芊閉上眼睛靠在座位上。
“張總，你有什麼心事說出來也許會好一些。”來這裏時，白輝就發現她心事重重，雖然這個女人很要強，但她也又脆弱的一麵。
“媽媽，白叔叔問你話呢？好一會兒了，張曉芊沒說話，張思安以為媽媽沒聽見，她搖了搖媽媽。
“我沒有心事，隻有心病。”張曉芊歎了一口氣。
“張總，對不起。”白輝知道自己的話觸及到她的傷口了。
“其實沒什麼。”張曉芊看向窗外，車似乎已經走得很遠了，眼前沒有記憶裏的景色了。
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窗外的事物一閃就看不見了，原來一切都是過眼煙雲，張曉芊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張思安靠在媽媽身上睡著了，張曉芊伸手摟住了女兒。
“媽媽，我想喝水。”睡醒後的張思安感覺很渴。此時天也快黑了，他們已經到某一個小城市了，矗立的高樓大廈，來來往往的車輛，川流不息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