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還記得韓誌剛嗎?”侯玉婷冷不丁問道:“就是我那個同學,有一次我還帶著去過你們家。”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的心如刀絞一樣疼痛,但是她忍住了,同時也忍住了欲噴出眼眶的淚水。
侯玉梅沉思片刻,說道:“就那個高高大大,模樣挺帥氣的那個年輕人嗎?我當然記得
,他父親以前是咱縣的領導,後來調到省城了是吧?”
“嗯。”侯玉婷的回答,被突如其來的一陣秋風給撕得七零八落,隻剩下“刷刷刷”樹葉的喧鬧聲。
不過侯玉梅還是不明白了,她瞪著一雙吃驚的眼睛問道:“他怎麼會?你姐夫還給他幫忙過。你肯定是看上人家了?要不”侯玉梅趕緊刹住了車,她望著妹妹那隆起腹部子,滿臉憤慨,卻無奈地搖搖頭。
“姐,咱倆在這台階上坐一會吧?我有點累了。”侯玉婷不等姐姐開口,便坐在路邊的馬路牙上。
“嗯。”侯玉梅也跟著坐了下來,扭頭看著妹妹,眼睛裏是複雜的表情,她急切地問道
:“那他現在人在哪,你這事他知道嗎?”
“他大概在省城吧,有好幾個月都沒來這啦。這幾天我天天打他的電話,都是關機。”侯玉婷輕聲細語的話裏,對韓誌剛卻沒有半句的埋怨氣息。
“他都有手機啦,看樣子是真有錢!那你這事他知道嗎?”侯玉梅指了指妹妹的肚子,再一次問道。
“不知道。”侯玉婷搖搖頭,撿起一片樹葉,把它撕成兩半,然後放在手心,默默地揉成一團,她兩眼無神地望著自己的腳尖。
“什麼?這麼大的事他都不知道,你倆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連你懷孕都不知道嗎?”侯玉梅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她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佇立在妹妹麵前,聲音顫抖著說道:“你你倆該不會是七八歲的小孩吧,以為這是鬧著玩過家家呢,咋啥都不知道。你現在告訴我,他的電話號碼是多少,我找這不吃五穀的混賬東西算賬。”侯玉梅說著話,便把手伸進自己的坤包裏,卻突然想起什麼,又縮了回來。原來,她的手機去年已經給賣掉了。
“姐,他臨走的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就有了,他還說讓我等他。他回去離婚”
“什麼?”侯玉梅再一次跳起來,那一雙眼睛瞪得駭人,仿佛就要冒出火來。她一把抓住妹妹,恨不得把她給撕碎了,咬牙切齒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他回去離婚?他已經都結婚了嗎?”
“你放手,疼,”侯玉婷想掙脫姐姐的手,卻被抓得更緊了。她隻好作罷,也不再掙紮了。“剛開始我也不知道他結了婚,到後麵他才告訴我的。那時候知道有什麼用,我都給他”
“你”侯玉梅氣的渾身哆嗦,話在嘴邊上打轉,就是說不出來。從小到大,不管什麼事都是她占上風呢,卻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她恨自己這個妹妹,恨她沒骨氣,恨她任人擺布,恨她把自己不當回事。可是再怎麼恨,眼前的事必須得解決,這要是傳出去,侯家以後還咋見人。擱以前,侯玉梅的巴掌早就印在妹妹的臉上了,可今晚不行,她得忍住
。一陣秋風吹過,讓她略微冷靜了些許。她盡量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要是相信男人,年都會過錯的。他們那屁股一抬,啥事都不認賬,你別再幻想了。”
姐姐的這番話,讓侯玉婷心裏不是滋味,她不由得回憶起那一段時光,和韓誌剛相處的日子
那是一個春天的早晨,空氣裏帶著青草的清香,帶著花的芬芳,帶著陽光的溫暖,沐浴著墨綠色的群山。街道兩邊的槐樹,已經吐出嫩黃來,而柳樹開始露出一串一串毛毛蟲似的柳絮來,微風越過,帶起一片沸沸揚揚的雪花來。小孩們追逐著那些堆在犄角旮旯的柳絮,用火柴一點,瞬間便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