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傍晚,總是讓人多多少少帶著一點傷感,一點遺憾,一點莫名其妙的煩躁。這可能是飄落的樹葉打在臉上,或者是那刺骨的寒風,才勾出人們心底的惆悵來。
侯玉梅這姊妹倆,拉開一米的距離,悄無聲息地走著。她倆為了避開街上的行人,盡量走在路燈無法顧及的地方,這樣一來,腳底下便磕磕絆絆,高低不平,行走的速度就慢了許多。妹妹更是艱難,不時捂著肚子停下來歇一會,大口地喘著粗氣。
其實從侯玉梅家到醫院,按正常路線也並不遠,十分鍾也就到了。可是為了避開熟人,隻好揀一些黑燈瞎火的小巷子走,這樣在時間和行走速度上,就大打折扣,而且還特別的吃力,尤其是侯玉婷,挺著個十分不便的大肚子,時時刻刻還要看著腳下。
“玉婷,你是不是緊張?”看著身後高一腳低一腳、走幾步就停下來喘息的妹妹,侯玉梅動了惻隱之心,她急忙回過身去,攙扶著妹妹說的;“不行就算了。把孩子生下來吧!”
“不。”侯玉婷此刻雖說弱不禁風,但這個字說的卻異常果斷。“我就是肚子有點不舒服,沒事的姐。”侯玉婷說完,掙脫姐姐攙扶的手,一個人朝前走去。
“唉!”侯玉梅無奈地歎歎氣,緊跟在後麵。走了沒幾步,她又問道:“玉婷,都這個時候了,能不能給姐說個實話,這孩子到底是誰的?真的是那個叫韓誌剛的嗎?他人現在在哪裏?”
侯玉婷回頭看著姐姐,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此刻,她內心也很矛盾,就是告訴姐姐,又有什麼用呢,一切都已經晚了,生米已經做成熟飯,她隻有悔恨的份了。
“你快說呀!”侯玉梅聲音漸漸高了起來:“本來這件事我就不想管,誰的種誰去管,要不是看你可憐兮兮的,我才懶得管這破事呢。都到啥時候了,你還護著那個畜生,這萬一”她急忙把後半句話給硬生生咽到肚子裏
了。也就在這時,她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冷戰,她暗自思討,可千萬別出啥事啊!
“姐”透過微弱的燈光,侯玉婷的眼裏裝滿了許多的無奈。她停下腳步,有點困難地喘著粗氣,“姐”她又喊了一聲。
侯玉梅感覺自己的話有點重了,便壓低聲音,溫柔地說道:“不是姐說你,你看你幹的這是啥事。人都這樣了,還替他打掩護。不是姐非要知道那個小子到底是誰,起碼他得有點責任心吧?你呀,要多傻有多傻,無藥可救啦
。不說別的,就你這些所有的費用他得管吧?唉”
說到費用,侯玉婷心裏一緊,腦海裏出現了韓誌剛臨走的那天。那是五個月以前的一個中午,倆人正在吃飯,韓誌剛接到一個神秘的電話,接完電話,他的臉色就變了,兩眼發呆,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在侯玉婷的再三逼問下,他才猶豫半天,吞吞吐吐地說是父親病了,讓他趕快回去,晚了有可能見不到父親一麵。從那一刻起,他就有點精神恍惚,心不在焉地坐在那裏,飯也不吃,話也不說,仿佛靈魂已經離開了他的軀體,周遊列國去了。侯玉婷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裏也著急,軟泡硬磨才讓他開了口。原來他此時此刻連回去的路費都沒有了。
“哎呀,你咋不早說。我以為你是擔心伯父的病情呢,看把你為難的”熱戀中的女人,她的智商幾乎接近零,就更沒有觀察力。韓誌剛在侯玉婷麵前,先是裝可憐,然後便是甜言蜜語,最後又是信誓旦旦,就他的這一套把戲,把個涉世不深的侯玉婷給哄得團團轉,到末了還得央求著韓誌剛把一千塊錢收下。當初她覺得倆人那是純真的愛情,在他困難的時候,她幫他是應該的,是理所當然的。可是自從他走後,不但沒有一點音信,就連手機都關了,這讓她那孱弱的心靈承受不起。她似乎明白點什麼了。所以才下定決心做出這個決定:堅決不用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