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你你要幹啥去?”

侯寶福腳下生風,早就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了。

就在那天,侯寶福從本家叔叔侯永貴那裏

,拿到了一張紙條。他如獲珍寶,小心翼翼地藏在貼身衣服的那個小口袋裏-----那是他母親在世的時候,專門給他縫的裝錢用的,可見父母在的時候,對他有多偏袒吧。

從他大哥那裏,他幾乎說盡了天下的好話,死皮賴臉的要了五塊錢;然後又跑到他二哥那裏,軟泡硬磨,就差一點沒跪下,才要了幾個包穀麵粑粑。這是他為準備去大西北,千裏迢迢一路上的所有費用。他很珍惜,用舊報紙包了一層又一層,最後還綁了一道繩子,這才放心地裝到那個由各種顏色的布頭拚湊起來的包裏。

走的那天清晨,村子裏一片寂靜,根本沒有他夢裏出現的那種情景。他很失落和無奈,一股離開家鄉的淒涼湧上心頭。深秋了,四處一片蕭條。樹葉隨著地上卷起來的風,漫無目的飄起來,然後又被卷到了很遠的地方。四處田野裏空蕩蕩的,隻有幾隻烏鴉一會盤旋在空中,一會又落在地上,發出“哇、哇、哇、”的叫聲。那聲音在空曠的田野上漂浮著,一聲緊似一聲。

村頭,侯寶福那孤獨而又單薄的身影出現了。沒有親人相送的別離,讓他一點也打不起精神。臉上似乎有哭過的痕跡,眼睛紅腫,頭發亂糟糟的。還沒有出村口,他已經沒有一點再往前走的力氣了。

這時,狗娃子的身影出現了。他一邊跑一邊氣喘籲籲地喊道:“寶福哥寶福哥,你等等我,等等我。”

這聲音如一針強心劑,讓侯寶福一下子來了精神。他回頭一看,就見狗娃子提著一個藍布包裹,跑跑停停,好幾次都差一點摔倒。他氣喘籲籲,斷斷續續地說道:“寶福哥,我把家裏昨晚蒸的饅頭全部給拿出來了。這這夠咱倆一路上吃吧?”

侯寶福的心一下子涼透了,剛才還被滿足了的虛榮心,此時一下子無影無蹤,半微笑著的表情定格在了臉上,那張臉顯現出比哭還要難看的樣子。一股怒火直升腦門,他歇斯底裏地喊道:“你他麼就知道吃,就不怕吃死你嗎?”

狗娃子一下子愣住了。他不知所措地抹了一把眼睛,呆呆地站在原地,嘴裏低聲喃喃道:“好心沒好報,人家不是怕你一個人路上沒個說話的,和你做個伴嗎。咋說翻臉就翻臉,脾氣還大的不行。”狗娃子受到了極大的委屈,那淚珠子在眼眶裏打轉,就差沒哭出聲來。

侯寶福自己也覺得有點過分,便換了一副笑臉,輕聲細語地說道:“你年齡那麼小,這路途又那麼遠,萬一你有個閃失,我可沒辦法向你爹媽交代。你出來,你爹媽知道嗎?”

“不知道。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哪怎麼行?你爹媽就你這麼一個寶貝疙瘩,萬一你爹媽急出個好歹來,我還不被你爹媽活剝了。你快老老實實回家吧,別給我添麻煩了。”侯寶福說完,就轉身往前走去。

“寶福哥,你聽我說,咱倆一塊去做個伴多好,路上我啥都聽你的。你說一,我覺得不敢想二。你看行不?”狗娃子眼巴巴地看著他,滿眼都是祈求。

“我說不行就不行。你這麼小的年紀,去了能幹啥?再說這一路上啥情況,我都心裏沒底,帶著你那簡直是個累贅。你還是趕緊回家去吧。”

兩個人糾纏了半天,最終還是侯寶福贏了。他不但成功地勸回了狗娃子,還讓狗娃子心甘情願地留下了那個包裹。這都是他那能說會道的三寸不爛之舌起了很大的作用。

去大西北的路艱辛不說,他連朝哪個方向走都不知道。不過多虧侯寶福的嘴巴像抹了蜜,“叔叔阿姨,大姐姐大哥哥”一路問下去,一副小乞丐的樣子,博取很多人的同情。終於在四十多天後的一個傍晚,到達了目的地。對他來說,這是一次千辛萬苦的旅行,為此,他飽受折磨,差一點丟了性命。就在他奄奄一息,幾乎再也沒有力氣走下去的時候,卻遇到了他的救命恩人-----晚上回家途中的蔬菜隊隊長。侯寶福是命不該絕啊!

那以後,侯寶福便安家落戶在這個小縣城裏,確切的說,他安家在那個蔬菜隊裏,成了一位拿工資的種菜人。

對了,那個年齡和他相仿的本家哥哥,正好也在那裏。他們終於相逢了。幾年以後,侯寶福娶妻生子。他老婆一連串給他生下四個孩子:老大是男孩,叫侯玉剛。老二是個女孩,叫侯玉梅。老三也是女孩,叫侯玉婷。老四是個兒子,叫侯玉成。為了養活這幾個孩子,兩口子差不多幾乎丟了半條性命。日子難過也要過,咬著牙忍受著總算是熬過來了。當然,小丫頭侯玉婷,是兩口子最溺愛的掌上明珠。這丫頭從小長得乖巧,女大十八變,到了十五六歲時,就已經出落成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比起她姐姐侯玉梅,多了幾份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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