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浮想聯翩(1 / 2)

既是貴客,原先的戒備自然解除,曦茗以上賓之禮相待,又聞悅禾欲梳洗一番,而所需的東西,皆在山下司音手中,便命人去將司音給接了上來。

因宴席設在了晚上,悅禾有足夠的時間準備。

悅禾梳洗一番,便換上了嶄新的喜服,她張開雙臂,司音蹲下身來為其係好腰帶,又將一枚玉佩掛上,複又取過一旁的霞帔,披於其肩,足有六尺長,上麵用金絲繡著鳳與凰,每隻神態都繡製得栩栩如生。

再抬眼時,司音一陣恍惚,竟有些失了神。

都道女子出嫁時最美,她一直不信,待輪到悅禾,她才信得十足十的。

司音打開紅匣,裏麵躺著一頂鳳冠,上麵鑲嵌著珠寶無數,又立有九龍九鳳,就連當今皇後都沒這待遇,而從定下婚事的那一刻起,它是屬於悅禾的。

司音為她戴上了九龍九鳳冠,後又蓋上喜帕,隻等著宴席開始。

時辰一到,丫鬟便來請。

曦茗見悅禾身著喜服出現,心中已是不悅,但出於禮數,還是道:“因莊主昨夜受了涼,尚在服藥,還請公主稍等片刻。”

悅禾落坐後,司音開始打量起四周來,這大殿雖氣派,但並不俗氣,連皇宮都被比了下去,而雲兮山莊雖立於山上,但物資卻尤為豐富,美酒佳肴樣樣不少,甚至還遠勝於宮裏。

就在司音捉摸著這創立雲兮山莊的是何許人也時,鼻尖突然鑽入一股淡淡的藥香,又隱約聽到咳嗽聲。

時斷時續,聲音中又夾雜著痛楚。

隨著藥香漸濃,咳嗽聲也越來越清晰。

“咳咳——咳——”

“咳——”

“主子,夜裏風大,還是將披風披上吧。”

女人的聲音中帶著關切,而換來的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咳咳咳咳——不了。”

隻短短的兩個字,便聽出了“男子”的虛弱。

司音向門口看去,見一藍衣“男子”攜侍女走了進來,雖高挑,但身子卻單薄羸弱,許是常年疾病纏身的緣故,手裏拿的不是折扇,而是帕子,再往上看,紫玉麵具遮住她的臉,隻露出了毫無血色的唇與一雙眼睛,眸中盡顯疲憊之色。

司音不免皺起了眉,不用揭下,便能想到麵具之下是怎麼樣一張臉了,殿下竟要嫁給這樣的人。

曦茗隻瞥了時卿一眼,便收回視線,這二人倒也是默契,一個戴著麵具,一個蓋著蓋頭。

時卿入席後,晚宴也開始了。

“本該早些過來等候公主,但因身子不適,反讓公主久等,望公主莫要怪罪。”

司音道:“隻要莊主身子有所好轉,殿下便放心了,就是等再久都無妨。”

侍女替主子回答,悅禾不僅無半分怪罪的意思,還頷首以表讚同,看來這是她的授意了。

“勞公主掛念,服過藥後,倒覺得好多了。”時卿取過一旁的酒杯,“起初不知公主駕臨山莊,曦茗有所得罪,一切不周之處,還請公主多多擔待,在下以水代酒,給公主賠個不是。”

司音道:“所謂不知者不罪,殿下向來欣賞忠心護主之人,又是事出有因,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

她們所隔雖遠了些,但說話還是聽得到的,悅禾卻故意如此,心思昭然若揭。

“想必公主也餓了吧,還請用膳。”時卿又道:“這些菜肴許是比不過貴國宮裏的,但也別有一番滋味,願公主切莫嫌棄。”

該問的不問,反倒說這些場麵話,可見時卿是故意忽略悅禾身上的喜服,但她們來都來了,又豈能空手而歸,接下來,就看誰先忍不住了。

悅禾也不開口,司音拿過碗箸,開始為悅禾布菜,蓋頭雖將她的視線遮住,但司音就是她的眼睛。

有司音的伺候,悅禾吃得也是得體自在。

時卿看似認真用膳,眼中的餘光卻時不時地關注悅禾的一舉一動,故也未仔細看她麵前的是什麼,隻隨意夾了一箸,送進嘴裏。

剛要細嚼,食物夾雜著唾液,刺激著喉嚨,引起了她的劇烈咳嗽。

“咳咳咳咳——”

時卿咳得趴在了桌上,可這卻更不得了,不知那飯菜中摻雜了什麼,稍稍靠近一些,是又嗆又熏的,隨著她的吸入,咳得更是停不下來。

“咳咳咳——”

“咳咳——咳——”

曦月被她的舉動給嚇了一跳,這裝得也太像了,又上前慌忙拍她的背,為其順氣。

才拍三兩下,她的眼眶便迅速躥紅,累積了不少淚水,隻稍稍一眨,淚水便順著她的臉頰流下。

什麼東西這麼熏眼睛?

曦月的頭往外撇了不少,又用帕子慌忙抹了把淚,不僅沒有好轉,淚反倒是越流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