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瀟湘疑惑的蹙起雙眉,微微偏頭瞧他。
趙秀心裏歎了口氣,鄭重道:“趙秀領命。”
又道,“趙秀今日所有,都是娘子所賜。娘子有命,秀萬死不辭。”
冷瀟湘低眉一笑:“我隻是叫你適當協助,用不著赴湯蹈火。密文我已經解開,用火漆封好,你連夜送進宮,交給陛下。”
她突然抬頭,道:“趙侯,進宮的時候記得帶冠。”
趙秀道:“陛下又問了。”
冷瀟湘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太後的生辰就快到了。
冷瀟湘仿佛才想起來,難得露出幾分茫然,呆呆的看著趙秀。
趙秀禁不住她這樣的眼神,小聲道:“娘子若恰好不在京中……”
冷瀟湘忙道:“杜芬蘭所涉,事關重大,他有一個心愛的外室,秘密養在金雲城,離京城不過一日馬程。我明日親自去看看,要多留幾日,對,好幾日。”
趙秀出去後,冷瀟湘收拾了幾件衣裳,準備出京。挑揀片刻,又歎了口氣,坐在榻邊。
有些人,見了不如不見;可一時不見,卻又不能一輩子不見。
見了太後,她說什麼?要是不見,下次再見,更難為情,還不如幹脆去見一麵。
思來想去,反複橫跳,她咬咬牙,心說算了,躲一天是一天。
金鑒看完冷瀟湘連夜送進來的密文,怒氣不斷集聚,隻是麵上不顯。
書房內沒有半點聲音,他一頁一頁看完,足足過了半刻,才開口問道:“杜芬蘭的外室早就被暗中控製,用得著她親自去金雲城?”
明擺著就是躲人。
金鑒冷笑一聲,神態語氣與冷瀟湘幾乎一模一樣:“這餿主意,不會是你給她出的吧?”
言語間,金鑒驟然爆發,茶盞朝趙秀擲來。
天子震怒,雖明知道不是朝他來的,趙秀也不敢躲,幸好他真的聽話,戴了帽子,才沒把頭給砸破。
金鑒扔完茶盞,就叫他滾:“滾吧,去太傅府,請老太傅進宮。”
趙秀這才明白,天子為何震怒。覃太傅是天子恩師,竟也與杜芬蘭有瓜葛。
翌日一早,冷瀟湘頭戴帷帽,單騎出城。過城門時,與換防入城的葉辭枝擦肩而過。
葉辭枝見她身披靛藍色雲紋披帛,端坐馬上,目無餘光,儼然陌路之人。
他念念不舍,目送心上人出城,見她冷漠如此,縱使心灰,卻難意冷。
副官何坦見他如此,道:“將軍何必如此?大丈夫何患無妻?”
葉辭枝心道,隻患心上人心中無我。
一晃四五日,葉辭枝是掌管邊軍的人,入了禁軍更如魚得水。這日休沐,回到家中,卻沒見姐姐葉散兒在前院等著。
母親李慶允生來瀟灑,葉散兒一向替母親盡心,他一旦回家,葉散兒便忙前忙後,衣食車馬,無一不操心。他問管家,管家反倒支支吾吾。
“大姑娘想是有事出去了,倒也不曾有什麼大事,想來片刻也就回來了。將軍尋大姑娘可是有事?”
葉辭枝擺擺手,去廚房尋了點吃的,走到外邊,見一個穿著一身淡紫衣裳,看著還算機靈的小姑娘,假裝隨口,而且漫不經心的問:
“酒莊這幾日送酒來了嗎?”
朝露撩了撩頭發,絲絲柔柔道:“不曾見著,倒是我哥哥送我一壇菊飲,是酒莊新釀的酒。將軍可要嚐一嚐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