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個山頭的人都射完了所有的箭,部分敵人終於踩著同伴的屍體爬出石堆,可人數也僅剩下不到八百人。
錫安當即命令撤退。
敵人當然窮追不舍。他們雖在山道上損失慘重,但人數還是遠遠多於錫安這邊的,他們以為這次襲擊隻是有預謀的偷襲,以為隻要殺了這些偷襲者,便能扳回這一局。
當他們追到城門處時,才意識到這根本就是一個精心安排的陷阱。
然而,已經遲了。
米亞和掃羅已經成功會合,因為排兵布陣有道,兩人所帶隊伍的損失均不大。敵我雙方的兵力懸殊頓時出現大逆轉,從兩千對五千,變成了兩千對八百。
不消說,本來對錫安窮追不舍的埃及士兵,現在反被掃羅和米亞率兵追得喪魂落魄,沒多時,便被殺的僅剩下不到百餘人。
掃羅玩心重,明明幾次可與米亞形成合圍之勢,將那百十來個人斬於刀下,卻故意漏了個口讓他們溜走,然後追著他們滿城跑,一邊追一邊大聲笑罵,引無數哈卑路城民推窗張望。
米亞看著好笑,索性收隊退出了追截,登上城門,對攜著倪叛的手也采取觀望態度的錫安道:“這個掃羅,倒玩上貓捉老鼠的遊戲了。”
錫安淡淡一笑道:“也好。”
“我也覺得挺好。”倪叛輕哼道,“讓全城的人都看看,他們畏懼了兩百多年的埃及士兵,也會被哈卑路人追得惶惶如喪家之犬!”
“有道理!”米亞也笑了起來,目光不經意間往城門外一瞥,忽然“咦”了一聲,道:“那是什麼?”
“什麼?”錫安轉眸,隻見夜幕掩映下,城外廣袤的草場上似隱隱有東西在迅速移動。
沉默了幾秒鍾後,他和倪叛同時衝口而出道:“逃兵!”
然後,又沉默了幾秒鍾,倆人同時跳了起來,旋風般衝下城門,錫安幾乎是飛身上了馬,然後一伸手就將倪叛帶了上去置於自己身前,沉聲道:“坐穩了。”
“別替我操心!快點!”她的聲音在發抖,“雅各……雅各還在城外……”
不錯,雅各還在城外。若非為此,跑了幾個逃兵,他們何需如此緊張?
夜風習習,呼嘯著從耳邊掠過,錫安的馬本就神駿,此刻又受到主人催促,撒開四蹄飛奔,猶如騰雲駕霧。可是,畢竟等他們發現時,那幾個逃兵已離城門有段距離,追了片刻,彼此距離雖然拉近了不少,卻還是沒有進入光子戒和弓箭可以射殺的範圍。
這時,馬兒馳過錫安為雅各做的那輛馬車,雖然隻是電光石火間的一瞥,他和她卻都看見了多德和古施的屍體,以及隨風輕蕩的馬車門簾。車內,空空如也。
“還好,”倪叛鬆了一口氣,“他們沒殺雅各。”
“因為他坐在車裏。”錫安低聲說,“埃及人認為,隻有身份重要的人物才能坐車。他們在逃命,需要這樣一個人質。”
“做他們的春秋大夢!”倪叛暴躁的低吼,“他們休想用雅各來威脅我們,還不等他們說話,我就會割斷他們的喉嚨!”
就說了這幾句話,和那幾個人的距離又拉近了些。倪叛精神一振,直起身、眯起眼,仔細看去……這一看,渾身的血液都在頃刻間湧上腦門。
也許是因為抱著吃力,也可能是故意為之,那些逃兵竟把雅各拖在地上!兩個身穿白袍的人合力拉住他的一隻袖子,就那樣把他一路拖著……
“是他的……是他的那隻斷臂……這些畜生!畜生!”倪叛心裏直如萬箭穿心,盲目的抬手,光子戒接連射出綠光,卻都射在空氣中……她竟忘了光子戒的射殺範圍隻有二十米,而那些人距離他們至少也有一百多米。
但是她已不能等,雅各正在受非人的折磨,她連一分一秒都不能等。
“救他!”她滿含著熱淚扭頭大喊,聲音裏仿佛能噴出血來,“錫安,救他!”
錫安的眼神陰沉得可怕,雙腿夾緊馬腹,鬆開韁繩,反手抽弓,搭箭上弦,嗖的射出……距離不夠……抽箭再射,還是不夠……接連五箭,全因距離太遠而射入草地中。
終於,在他射出第六箭時,馬兒馳進射殺範圍,這一箭,正中拖著雅各的其中一人的心窩,慘呼剛剛響起,錫安第七箭已射出,另外一個人也倒地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