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3)

“嗯?”錫安挑眉。

“剛才我不該那樣說你。”倪叛吸氣、抬頭,直視著他清清楚楚的說:“是我錯怪了你,對不起。”

錫安靜靜的瞧著她,眼底似有一抹異樣的神采掠過。

沉默中,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就這樣悄悄地在他和她四周流竄起來,倪叛的心莫名一跳,勉強笑問:“怎麼,吃驚的說不出話了?”

“的確。”錫安沒有否認,“我以為你是那種死也不認錯的女人。”

似曾相識的對白……倪叛一怔,見他的唇角浮動起隱隱的笑,一顆心便在刹那間變得無比寬鬆安寧,於是眼睛一彎,也笑了:“那麼,我們扯平了?”

“還沒有。”錫安一本正經的說,“你殺了我的鷹。”

“你還拘禁了我呢!”倪叛瞪他一眼,“否則,我早就趕到孟菲斯……”

話未說話,語聲已收。同時,錫安眼底的笑意也凝結住。倆人四目相接,俱是一陣莫名其妙的茫然。

然而很快,錫安就把目光轉開了,慢吞吞的說:“是啊,你說過要去孟菲斯的,我居然忘了……”

“你的記性可實在叫人不敢恭維,嗬嗬。”倪叛突兀的發出兩聲笑,然而那笑聲勉強得自己都聽不下去,隻得又很突兀的打住了。

短暫的沉默後,錫安轉身從床頭拿過一件黑披風,遞了過去。

“給我?”倪叛一怔。

“嗯,”他垂著眼道:“從這裏到孟菲斯至少需要三天,沙漠的太陽很毒,披著它可以避免陽光直射皮膚,從而減少水分流失,到了晚上,還可以禦寒。另外,我會給你足夠的水和食物,以及一匹馬,但你最好不要騎的太快,在沙漠裏,唯一跟水一樣重要的,就是體力……”

突然間意識到自己正像個老太婆一樣喋喋不休,他猛的閉上嘴。

而最讓他感到驚異的是,盡管他已經叮囑她完這個又叮嚀那個,他卻發覺自己仍然放心不下。這片沙漠素來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就算是最有經驗的向導,也不敢獨自穿越……而她,卻即將孤身上路。

她或許很堅強很聰明,但是麵對沙漠,光有這些是不夠的,遠遠不夠。隻要一想到她可能會、必定會遇上的種種危險,他的心髒就會微微縮起。

這個女人,這個他甚至談不上了解的女人,已讓他莫名其妙的孳生出一種特別的、難以言表的感情。

她突然出現在他的世界,用一枚戒指殺了他的鷹;

她反應相當敏捷,用甜蜜的笑容堆砌謊言,可是被他識破後,也不見她有多麼驚慌;

她是狡猾的,卻把一個足以震驚天下的秘密隨隨便便的告訴了一個孩子;

她在麵對死亡時,還義正詞嚴的告訴他“人活著就得有尊嚴”;

她生氣時兩眼冒火,高興時眉飛色舞,羞赧時雙頰緋紅,一舉一動都那麼率性自然,既不煙視媚行,也不做作虛偽……在她身上,狡黠與天真,堅強與脆弱,豪爽與羞澀,全都奇妙的結合在一起,讓他深深迷惑。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卻好像永遠也說不清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如果有可能,他願意用心去感受她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從而解開她這個謎……可是,現在他已經知道她不是他的敵人,還有什麼理由讓她留在這裏?

最重要的是,既已決定讓她走,他又何必這樣的牽腸掛肚?

自他接掌族中一切事務後,殺伐決斷、令行禁止,幾曾有過這樣的心神不寧、婆婆媽媽?

這樣一想,不免攏起眉,抬眼間,卻見倪叛也是一臉的怔忪,倆人四目相接,又是一陣茫然若失。

然而這一次,卻是倪叛先把目光轉開了。低垂著頭,她輕聲說:“好,我記住了。謝謝。”

錫安勉強笑了笑:“不用。”

話說到這裏,好像已在告別了似的,倪叛的心不由一陣發緊。可是,遇上他本來就是一個意外,意外過後,彼此各奔東西,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啊。還能怎樣呢?

她摔摔頭,抬起眼道:“那我的東西呢?可以還給我了吧?”

“當然。”錫安伸手解開脖子上的銀鏈,上墜一枚烏光閃閃的戒指,正是倪叛的光子戒。他把戒指連同銀鏈一起遞給她,說:“雖然幻術在埃及很盛行,但埃及人並不喜歡女巫,你進入城市後,輕易最好不要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