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3 / 3)

她並不膽小,但事關自己的性命,誰能不害怕?

父親、歐亞大陸聯盟、全世界的人都在等她回去,她不能死在這裏。一個五千後的人,死在五千年前的古埃及,這太可笑了!

“我不是奸細,相信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她隻能用這樣蒼白的語言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你想想,如果我是奸細,或對你們有惡意,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被你們看出來?”

錫安靜靜的看著她:“我不用想。”

不用想?倪叛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咬起牙,她一字字說:“你是說,無論如何,我都死定了?”

錫安神情不變:“我不能冒險。”

倪叛的心,隨著這五個字,“咚”的沉入穀底。

黑暗處的男人,仍在吟唱著那首代表著一個民族幾百年的期盼的歌謠,這樣的悲壯,這樣的哀傷……她忽然間明白:她究竟是不是奸細、究竟是誰派來的奸細,並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這個民族所經的苦難、所受的痛苦都太深重了,所以他們必定要反抗,要崛起。在這條路上,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遇神伏神,遇魔降魔,遇人殺人——哪怕是,錯殺。

輕輕的閉上眼睛,她喃喃自語道:“是的,他不能冒險,不能。”

她的聲音很輕,但錫安卻聽見了,抬眼,目光正觸及她唇角的一絲笑意:清醒、絕望、哀傷,百般滋味蘊涵其中,卻惟獨沒有惶恐……她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很清楚前方等待著她的是什麼,甚至很清楚他的想法。就是因為太清楚了,所以知道無法避免、無從逃避,所以才選擇用微笑去迎接、去麵對。

錫安臉上閃過一抹異色。

他從九歲起便過著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死亡無時無刻不如影隨形,經曆的多,自然也就無所畏懼。可是她……她是這麼的年輕,雖然身手不錯,但是溪水般清澈的眼神和花瓣般細致的皮膚,說明她一直養尊處優被保護的很好,是什麼讓她能夠做到含笑麵對死亡?

不可否認,這女人讓他迷惑。

你究竟是什麼人?

有那麼一瞬間,錫安幾乎已經忍不住問出這句話了,但他忍住了。

人人都可以有好奇心,惟獨他不能。他的肩上背負著整整一個民族,發現隱患立刻將之除去,是他的責任,不必追究更多。防患於未燃,說來簡單,執行起來卻需要足夠的克製力和狠心,他無從選擇。

看著倪叛的臉,這麼這麼年輕的臉,他輕不可聞的歎息一聲,說:“我很遺憾。”

是遺憾,不是抱歉。倪叛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冷冷的笑道:“別為了你那所剩無幾的良心說這種廢話了,何不痛痛快快的告訴我,你打算讓我怎麼死呢?”

錫安沉默片刻,轉臉麵朝黑暗沉聲喚道:“米亞。”

歌聲驟停:“錫安?”

“別唱了,叫上掃羅帶鷹過來。”

“好!”

錫安轉回頭,看向倪叛的眼神再無半點情感的流露,平靜的說:“那是一隻剛成年的金鷹,馴服它大概需要四到五天的時間……”

忽然意識到他要說什麼,倪叛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梁。

“從現在起,你不會再得到任何一點水和食物,如果你能熬到它聽命於我的那天,我就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