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他想，雖然有幾分相像，但是那雙眼睛，想到那雙眼睛他的胃又有些不舒服，從沒看過那麼空的眼神，而照片裏的人滿眼的都是甜蜜。
剛好店主把他的照片送過來，他就順口讚美了一句：“這些照片拍得真漂亮，是你們自己的模特？”
“那是顧客遺留下來的，本來掛的是別的照片，”店主微笑著解釋，“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我的店剛開業，來了一對年輕人。”
“直到現在，我也沒看到過比他們更標致的一對了。”她歎了口氣，“因為是第一筆生意，我拍得格外認真，他們也配合的很好，照片出來的效果真是非常的好，就象你現在看到的，這是我這裏拍出的最好的照片了。”
“可是，等照片做好後，他們沒有來取，”她沉浸在回憶裏，“最後一次見他們是在選毛片的時候，兩個人還說一個月後就結婚了，可是，從此後他們再也沒出現過。”
“那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他說。
“是啊，一定發生什麼了。”她對他笑笑，“一年後，我就把這些照片當樣照掛出來了，我想他們永遠也不會來拿了，現在已經五年，他們果然沒有來拿。”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她忽然認真地凝視了他一會：“說真的，先生，你和照片中的男主角還真有點象呢……”
“是嗎？”他驚愕，仔細地看了看，還真有點象自己，怪不得看著眼熟，訕訕地笑了笑，“我哪有那麼標準呀！”起身離開。
推開玻璃門，正午燦爛的陽光直射他的眼睛，他眯起眼，把手掌擋在了額頭上。
“掬薇……”他聽到一聲無比誇張的女聲，從街的對麵傳過來。
等他能張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街上行人的目光，全部隨著街對麵的時尚女郎的手指朝著他的方向看。
他確認自己並不認識她，而她的表情好象大白天見了鬼一樣，嘴巴張成O形，雙眼呆滯，一隻手舉起來對著他，另一隻肩就向下傾斜，連皮包滑落在地也不知覺。
他轉身向自己的車走去，那女人竟飛快地跑到了他麵前，繼續盯著他看。
“於飛……”她的嘴裏喊著一個陌生的名字。
“你……”他釋然一笑，正想說你認錯人了，一條黑色的人影，匆匆闖入他的視線。
“對不起，她認錯人了。”後來的女子，輕聲地向他道歉，同時輕扯著同伴的衣袖，“走啦。”
“太象了，掬薇，太象了，世界上竟真的有這麼象的人。”那人的神情如夢遊一般，說話好象連氣也要透不過來了，忽然靈光一閃：“他就是你中午你跟我說的那個人吧？”
掬薇窘極，不知如何回答，她早就認出來了，昨天晚上，就是這個人，隻是，她想不到蘇雯會這樣失態，大呼小叫地跑到人家麵前……
也不能怪她，自己不也一樣？要怪隻能怪造物弄人，把這樣一個惟妙惟肖的複製品放到了她們麵前，她勸說著自己，抬頭，對飛揚抱歉地看了一眼。
飛揚的心髒有一秒鍾停止了跳動，夜半空洞的眼神，照相館裏的照片，湧進了他腦子裏，和眼前的麵孔重疊起來――是同一個人――他肯定地告訴自己。
目光迎上她的，一些信息通過空氣，傳遞到他的腦波，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痛。
“這個妹妹，我是見過的。”他無端地想起《紅樓夢》裏寶玉初見林妹妹時講的那句話。很俗，可是真貼切，他就是對她有非常非常熟悉的感覺，就象，前生轟轟烈烈的愛過的那種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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