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沒事了。”
如果昨晚她沒有及時趕到,那他起碼得摔出個腦震蕩,大概率身上也會摔出點兒其他的傷。但如今,隻要哮喘的勁兒緩回來就沒什麼大礙了,最多不過在家休養一兩天即可。瞥見女孩右手手腕的紗布,羽生結弦垂喪著頭,坐到床邊。
“結弦,別太自責。”
“是我的問題,我明明前兩天就不太舒服了,她看出來了卻沒拆穿我,開視頻的時候也叮囑了很多遍讓我隨身帶藥,還再三強調休息一晚也沒關係。是我硬要去練習,她會連夜從東京回來估計就是因為擔心我。結果出了這種事…”
紗綾清楚,弟弟說的是實話。雖然現在講這些已於事無補,可這回的源頭確實是自家弟弟引起的。月醬那麼瘦,力氣很小,能把休克的人穩住不至於摔到腦袋和尾椎估計是用盡全力才能做到的。小小的身體要承接巨大的慣性和衝擊力,她已經盡力了。況且事發之後還能保持鎮定先給了哮喘藥,再立馬聯係上她和急救中心,沒點魄力是無法在五分鍾之內完成這一係列事情的。
和月醬接觸的時間越長才越能感受到這個女孩身上的閃光點,既聰慧又冷靜,熱愛生活的同時還能承接自家弟弟那些在外人看來奇奇怪怪的小樂趣,完成工作時更是麵麵俱到。
即使褪去萬眾矚目的身份,她也仍讓人深深著迷。
而那份驚豔的相貌,似乎是所有優點中最不值誇耀的存在了。
“嗯…”病床上的喬杉月悶哼一聲,她無意識的轉動了一下脖頸,皺著眉緩緩睜開眼睛。
“月醬!”羽生結弦握上愛人的左手,清澈的眼眸中滿是歉疚:“怎麼樣?還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嘶…”垂下眼眸,右手已經包上藥了,她甚至能聞到淡淡的味道。
“是不是手痛?”
“我去叫醫生和媽媽過來,結弦你在這裏陪著。”
“好。”
不到兩分鍾,紗綾就帶著醫生和父母一道回來了。
慣例詢問了一些問題,醫生喚來護士,“再做一次血氣分析,如果數值正常就可以回家休養,手腕的藥隔天來換一次就行。”
“好的,謝謝醫生。”
抽完了血,由美把保溫桶放到床頭的櫃子上,並把這個工作交給了自家兒子:“月醬,我買了一些粥,等會讓結弦喂你吃。我們去等報告,順便具體問一下你的手腕之後可不可以做點什麼理療幫助恢複。”
“嗯,辛苦叔叔阿姨了,姐姐應該守了我一整夜吧。快回去休息吧,我沒事的。”
“哪裏的話,月醬先好好吃飯。”
“好。”
原本還算熱鬧的病房驟然安靜了下來,羽生結弦沉默不語的把粥乘出來,每一口都先吹上一小會兒再把勺子遞過去,喬杉月乖巧的吃飯,笑容恬淡,似乎沒為昨夜的事生出一丁點負麵情緒。
“嗯,幾乎都吃不出來米粒,有點像廣東那邊的砂鍋粥,好香哦。”
“月醬。”
勺子在碗中碰撞出刺耳的聲響,女孩不禁哆嗦了一下,然後她就聽到自家男朋友懊惱的懺悔道:“對不起,我不該…”
“等等。”她伸出左手的食指輕輕晃了晃,“我知道結弦要說什麼,你不該強撐去訓練,明明休息一天或許就沒事了,可你就是死倔,結果不僅哮喘發作了我也受了傷。覺得自己很不像話甚至是不負責,結弦是想說這些吧?”
“嗯…”是和他心裏想的八九不離十了。
“雖然事兒的邏輯確實是這個道理,但其實這裏麵也有我的問題啊。”
“月醬有什麼問題?”明明都是他的錯啊!
“其實最開始說要加第二個節目的時候我就想阻止的,可是結弦撒嬌的樣子實在太讓人心軟了,而且又是用我寫的歌,這份在藝術上的聯結讓我特別心動。然後呢,我就抱著僥幸心理覺得那如果我好好的陪護不至於出事。所以說,也是我的放縱和貪心導致了這個後果的產生。如果我一開始就明令禁止不要再排第二個,我相信結弦最後也會同意的。明明能做,卻沒去做,這就是我的問題啊。而且呢,哮喘的病症本來就是突發性的嘛,我們本來就不能未卜先知啊。我很慶幸昨晚我到的很及時,不然休克了沒有藥,姐姐又去幫你買東西了。萬一回來的時候來不及該怎麼辦?”
悶在心裏的一籮筐道歉竟毫無用武之地,羽生結弦久違的體驗到了挫敗感,說句混賬話,他寧願月醬發脾氣,而不是在蘇醒後立刻繞著圈子安撫他的情緒。微微水腫的眼睛無聲的昭告女孩昨晚必定哭了很久,她的眼皮往下沒什麼精神的耷拉,原本紅潤的嘴唇也沒了往日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