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們北京市!再看看人家別的省市!還首都來的呢,就這麼不團結,啊?你這個市長是怎麼當的?告訴你,到時候聯歡會的時候人家都有節目就你們沒有,看你們北京市的臉往哪兒擱!”那男人說完後生氣地一摔門走了,夏鷗還是那樣被釘住的樣子,一動不動。她背對著窗子肩膀不住地起伏,雖然看不見但我此刻卻不難想象她臉上的淚容。我感到心中湧起了一陣陣愧疚與心疼。要不要回去安慰她呢?我遲疑著,但最終卻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回去的話一定會和剛才的那些家夥們碰個正著吧,剛才自己瀟灑地走掉這時再折回去像什麼樣子。這樣想著,我不安地返回了宿舍。
坐在宿舍那每天都會麵對的電腦前,我始終覺得心神不寧。夏鷗會不會有事?我真的不用問問嗎?好幾次抓起手機想給夏鷗打個電話,但卻又同樣次數地把它放下;要怎麼說才是呢?就在這樣心裏反複幾次的鬥爭後,我終於又拿起手機,心想無論如何也要把電話先打出去再說。
我打開通訊錄翻到夏鷗的名字,但就在我即將按下撥叫按鈕的瞬間,我的手機鈴聲卻先響了---是夏鷗打來的。
“鄭屹…”她的聲音果然是哭得沙啞了,“今天真的對不起…節目的事…我決定放棄了。既然已經弄成這個樣子,那結果都由我來承擔好了…我隻是覺得很對不起你,對不起…”
聽著夏鷗的道歉我心裏更加難過了幾分。有些話還是當麵說好吧,我這樣想著。
“可以出來一下嗎夏鷗?我有話跟你說;來大豐樓花園怎麼樣?”
“嗯…好…。”沒想到夏鷗答應得如此柔順,這或許是因為過於傷心而太需要此時別人安慰的緣故吧。
我到大豐樓花園的時候夏鷗已經站在了那裏,在夜色中我看不清她臉上的樣子,但那水滴型的掛鏈這時卻閃著幽暗的光澤恰似一滴淚水。
“夏鷗,剛才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怪自己了。”我一見到她就用這句話代打了招呼。
“鄭屹…”從聲音看來我的一句自責又令她潸然淚下。十一點半的大豐樓花園人跡無蹤,完全是我和夏鷗兩個人的世界。我克製著自己想要上前摟住她的衝動,把自己剛才心理鬥爭的結果講給夏鷗。
“夏鷗,我已經決定聖誕晚會上唱歌了。”
“哎?”夏鷗吃驚地仿佛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沒錯;我已經想好了,聖誕晚會替北京出一個獨唱節目。無論別人怎麼看,至少夏鷗你是相信我的實力的,這樣就可以了啊。至於別人的評價,我會用最終的結果證明給他們看的。你覺得怎麼樣,可以幫我把這個節目報上去嗎?”我在黑暗中微笑著看著夏鷗的臉頰,這時月亮正從雲層中探出腦袋,我看著夏鷗長時間凝視我時眼睛裏投射出的嬌柔的目光,覺得這一刻異常美好。
夏鷗就這樣足足愣了好幾秒鍾,才開始出聲的哭了,夏鷗哭泣時的樣子十分讓人憐愛。
“鄭屹…謝謝你…謝謝…”
她一時想撲到我的肩上,但馬上像是因為想到了什麼,就把才伸起來的手猛然收回,放在自己的胸口處自顧自地側過頭哭泣。我的心思稍微有些遊走,尋思著方才夏鷗不肯撲向我的真正禁忌是什麼呢?是她的男朋友嗎?好像這樣一想很是可能。
夏鷗果然是個堅強的女孩子。她沒用了幾分鍾便收起了眼淚,淚光閃閃地竟然就笑了。“那,我去給你報名了哦。現在離12點的截止時間還有不到10分鍾了,我跑著去可能還來得及呢。”
“嗬嗬,去吧。感謝市長把這麼好的表現機會給了我呀。”我也笑起來。
“你這個家夥…就貧吧。”夏鷗說著又看了看手表,“嗬嗬,那我去了,再不去你的好意我就該隻能心領了呢。不早了,回去休息吧鄭屹,晚安了呢。”
“嗬嗬,晚安啊夏鷗。”我雙手抱在懷裏點了一下頭。
她往前走出幾步,回過頭朝我揮揮手,又說了一次“晚安呢,鄭屹”,才消失在茫茫的黑暗裏。
我目送著夏鷗走遠不見,自己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真是又給自己找了件麻煩的事情啊…獨自走在下山回寢室的路上,我的腦子被海風吹得終於清醒了一點,才發現自己剛才自尋煩惱的迂腐。不過無論如何有件事實在是更讓我覺得遺憾,那就是剛才為什麼沒抓住如此好的機會和夏鷗來個在我看來名正言順擁抱呢…唉,剛才果然是頭腦發昏啊。這種機會以後想再找可就難了吧…越是這樣想著,我越覺得自己這一晚上的經曆滿是失敗。
無論如何,過去的事情,---即便是幾分鍾前才剛過去的事情,都已經無法重來了。而沒幾天就要召開的聖誕晚會可是實實在在的一件眼前之事。既然決定參加了就得爭這口氣,不能讓那些不懷好意的人看了笑話。從小到大,我這個人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是被別人看不起。
就這樣,我便在準備演唱曲目的進程中,迎來了即將在澳大度過的第一個聖誕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