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般蠻橫闖入船艙之內挾持她的男子自然不會貼心的替她穿上鞋襪,因此,蘇知魚一雙白玉赤足就那麼大剌剌的暴露出來。
蘇知魚肌膚柔膩,尤其是一雙足,常年不見日頭,白到發光,晃得男子眼前一片雪亮。
蘇知魚背對著男子,什麼都不知道。
陸時行卻不是對這小娘子的美色感興趣,而是對她那被麻繩磨破的肌膚感興趣。
有半柱香的時辰嗎?
小娘子肌膚雪白,一看就是嬌養的極好的閨中小姐,可即便如此,也太嬌氣了些。
麻繩綁得不緊,卻已在她手腕和腳踝處磨破了皮。
因為皮膚太白,所以那紅就格外刺目。
還有臉上……雖隻一眼,但美人香腮瓷白,掛著幾根他的鮮紅指印子,青絲散亂,雙眸坨紅,淚光點點,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是被欺負狠了。
若是常人麵對如此美人肯定要憐香惜玉一番。
可惜,他陸時行從來就不是那種憐香惜玉的人。也幸好這小娘子識時務,很乖順,不然就不隻是兩根麻繩那麼簡單了。
河麵流光浮動,水波紋都被染成了濃鬱的黑,“嘩啦,嘩啦”的流動聲在寂靜的暗夜中分外清晰。
男人收拾完傷口,將窗口推開一條縫。
蘇知魚也跟著仰頭,可惜,從她這個角度什麼都看不到。
男人關上窗戶,轉頭朝她看來。
蘇知魚渾身緊繃起來。
這男人,不會是想劫色吧?
男人走到蘇知魚身邊。
蘇知魚暗自攥緊拳頭,想著若是這男人真要劫色,自己要該說些什麼?
讓他輕點?還是問他有沒有病?
在少女忐忑不安的視線下,男人沉悶的聲音終於從麵罩之中流瀉而出,“要想活命,就按照我說的做。”
話罷,男子起身,“上榻。”
上榻!
蘇知魚瞪眼了一雙眼,心中警鈴大作。
身上的麻繩被解開了,她被男人催促著走到榻邊。
榻上原本墊著的緞麵褥子已經被男人用過扔到了地上。
“上去。”
蘇知魚低頭看一眼涼榻,小小聲道:“太硬,硌得慌。”
陸時行:……
嬌氣的閨中小姐似乎還沒有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
“上去。”男人聲音更沉。
蘇知魚癟著嘴兒,紅著眼眶,慢吞吞地爬上了榻。
小娘子青絲微亂,垂在肩頭,露出半邊白皙修長的脖頸線條。她規規矩矩地跪在那裏,雙手乖巧地放在膝蓋上,一雙杏眸水潤濕漉,正仰頭望著他。
陸時行不是沒見過美人,也不是頭一次近距離接觸,畢竟他還替她撐過一個時辰的傘。
這是一尊精致秀氣的瓷娃娃,合該用華服珠寶供著的那種。不過陸時行沒有半絲興趣,不是他供不起,而是他沒有這個耐心。
陸時行開始頭疼自己為什麼就上了這麼一艘船。
這瓷娃娃,輕了不成,重了也不成。
真是嬌氣。
他彎腰,將地上髒兮兮的褥子甩給蘇知魚。
上麵除了血還有淤泥,蘇知魚嫌棄髒,用兩根手指把它推開。
男人沒有說話,隻用那雙眼盯著她,盯得蘇知魚渾身發毛,無奈妥協。
她坐在那髒兮兮的褥子上,按照男子的要求推開身側窗子,然後搭上一隻胳膊,假裝看風景。
這黑乎乎的什麼都瞧不見,看什麼風景啊!
蘇知魚心中吐槽一句,然後又暗自慶幸,不是劫色就好。
晚風輕拂,她挪了挪身子,突然,腰腹處感覺到一股冷硬感。
小娘子低頭一看,男人蹲在他身邊,那柄熟悉的匕首正抵在她的腹部。
她再不敢動。
可不過一會兒,蘇知魚又開始慢吞吞地挪。
“別動!”蹲在榻邊的陸時行沉聲警告。
小娘子靜默了一會兒,又悄咪咪地扭。
男子看著那不安分的小細腰,眉頭皺得死緊。
蘇知魚委屈極了,“榻上有東西,硌得我難受。”
陸時行皺眉,抬手壓上褥子。
“不是那,下麵一點。”
蘇知魚往旁邊挪開,陸時行從裏麵摸出來一顆石子。
“你看,這麼大顆石子,我沒騙你吧?”小娘子立刻驚呼。
陸時行低頭,神色沉默地看著兩指之間捏著的,真的隻是綠豆大小那麼一塊的小石子。
這麼軟綿厚實的褥子,竟還能感覺到這麼一顆小小的石子!
土坑、豬圈、石頭山都能照睡不誤的陸時行突然走神,然後開始慶幸他不會娶上這樣嬌氣的小娘子朝夕相對,不然遲早要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