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恩人?殺死我妹妹的恩人嗎?!”
人高馬大的漢子,提到自己的妹妹,立馬雙眼通紅,脆弱的不能自理。
將軍垂首歎了口氣,盯著他看了許久:“你會明白的,但不是現在。”
白染捂著心口跑了一路,眉目微沉,不知為何,在得知宇文邕遇刺的那日。
她的心髒總是痛得厲害。
又燉又麻木,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工具,重重的安放在本該鮮活的心髒上。
宇文邕住的宮殿在暖閣的最東方。
白染一路跑過去,發髻都散落一邊,不停的喘著粗氣,身體燥熱混合著從外而來的冰冷寒氣,讓她渾身不舒服。
入夜。
等在宮殿旁邊的小丫鬟,各個累的虛脫,白染躲在一旁的樹上,光是看見倒出來的血水,足足有五大盆。
她看得膽戰心驚。
但礙於歐陽若在此,她並不想直白的撞上歐陽若,便躲在一旁的樹上,等到夜半時分,再去好生照料。
主要是她手笨,舞刀弄槍的倒也合適,可若是讓她細心照料一人,八成是幫了倒忙了。
不如在這裏,撿個大漏。
“你們都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去管家那裏領賞賜。”
歐陽若冷冰冰的站在宮殿前,居高臨下的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態吩咐一眾小丫鬟。
小丫鬟應了一聲,排隊垂首離去。
歐陽若轉身便又進了宮殿。
“孤男寡女,她又進去幹什麼?”白染麵露不悅的嘀咕了一聲,心髒有些悶悶的。
這歐陽若,不過是帝都的一個高等宮女罷了,如今得太師垂憐,方能有一席之地。
可人若是找不清自己的位置,那就不好玩了。
窗外冷風獵獵,透過指甲大小的洞口,房間內的燭火在洶湧的跳躍。
歐陽若慢條斯理的關緊房門,順手將門栓插上,側過頭看了一眼,還躺在床上的宇文邕。
宇文邕皺著眉頭躺在床上,因為隔得有些遠,白染看的並不真切。
屋裏隻點了一根蠟燭,光量太少,隻能瞧見模糊的物體。
她看見他好看的眼睫和高聳的鼻梁,在溫暖的柔光下顯得熠熠閃光,他穿著一身純白的裏衣,胸膛輕緩的起伏。
屋子裏彌漫著還未散去的血腥氣,包裹著無數中藥材的氣味,甚是奇怪。
她甚至可以聽見,宇文邕有些淩亂的呼吸。
“姐夫,你當真對我姐姐有過一絲一毫真切的情誼嗎?”
歐陽若緩慢的蹲在床榻前,溫潤的手裏,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
她的指尖輕柔地在匕首上劃過,眉眼漫著絲陰沉:“為何殺了我丞相府一百一十三口的毒婦,你要如此袒護她。”
與其說把她放在暖閣裏是軟禁,不如說是故意袒護,生怕這豺狼虎豹的皇宮會將一個沒有實權的女人吞噬殆盡。
“我姐姐對你那麼好。”
她像是在呢喃輕語,一雙眼眸卻冷得像冰。
白染心頭大驚,不會撞見殺人現場了吧?!!
思緒間,歐陽若已經緩緩的將匕首貼在他的臉上,泛著冷光的匕首,像是一條遊走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