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巧和陳大生貪涼快,專揀陰涼的地方走,還沒出街口,後麵傳來車聲,蘇巧一回頭,是何慶慢慢的開著車過來,副駕座上,何林軒正望過來,深深看她一眼。
不過一瞬間,車和人就錯開了。蘇巧卻覺得這一眼很漫長,她的目光和何林軒的目光像是有實質一般,如兩根木柴,在空中碰撞一下,互相抵在一起,又彈開了。似乎兩個充滿戒心的陌生人目光相接。
何林軒是知道自己喜歡他的。他心思在當時的高中孩子裏比別人深沉,蘇巧雖然沒說出口,可也沒掩飾過自己的意思,他如何看不出來。
說起來,當初他們還是朋友,而今卻見麵連招呼都沒有。果然物是人非事事休。蘇巧覺得自己應該難過,起碼流兩滴眼淚祭奠下她的青春,結果臉上卻越發的沒有表情,隻是心底惆悵。
這種感覺,是依舊喜歡。還是不喜歡了?她搞不清楚。
或者已經習慣了得不到,真正的何林軒放在她麵前,她反而什麼感覺都沒了。這個何林軒,不是那個定格在十七歲,然後在她記憶裏慢慢長大的人,而是在千裏之外,長成了另外一個人的他。
蘇巧到家,蹲在陽台上發呆,眼前是綠牡丹。
“哼唧!你回來了啊!”綠牡丹撒著嬌。看蘇巧不說話,葉子就勾搭著往蘇巧手上蹭:“陪我嘛!陪我嘛!”
“不要鬧!”蘇巧摸摸綠牡丹:“姐姐很不開心。”
何林軒的事情,能跟誰說。當初因為她報了跟何林軒一樣的誌願,被家青禾狠狠罵了一頓,說她總有天要後悔。她的確後悔過,還非常後悔,所以今天再遇這男人,還是在他家店裏做清理工的事情,就不要徒惹家青禾的說教了。
而父母麼?他們根本不曉得何林軒是誰。這種少女時期的情懷,怎麼可以拿出來和家長講。想來想去,隻有和綠牡丹還能抱怨幾句,蘇巧有些消沉了。
“你幹嘛不開心?做人呐,要緊的是開心,你肚子餓不餓,我下碗麵給你吃!”綠牡丹搖曳著枝條,吭唧吭唧的說著。
蘇巧噗的一聲沒憋住,剛才的憂鬱全都丟到爪哇國去了:“你跟誰學的。”
“我在家好無聊的,你都不陪我,我隻好聽電視,裏麵都是這麼講的啊。麵是什麼?和陽光一樣的東西麼,很好吃麼?”
“真聰明!”蘇巧笑起來:“你喜歡看電視麼?要是喜歡,我把你放在客廳,以後我媽媽看電視,你就能一起看了。”
綠牡丹思考一下,搖晃著枝條:“好呀!我自己呆著不舒服,它們都不理我。”它說的是身邊的其他植物,然後道:“但是你要記得,每天早上和晚上帶我曬太陽。”
“知道啦!”蘇巧笑眯眯的答應著,捧著綠牡丹到了客廳,將它擺在電視對麵的茶幾後。
蘇巧換幾個台,綠牡丹顯然不喜歡動畫片,而是喜歡電視劇,特別是警匪片。
“喂,你真不看這個?”蘇巧問著綠牡丹,電視上播放著喜洋洋灰太狼。
綠牡丹不悅的抗議:“你喜歡看麼?這麼幼稚的東西。既然你喜歡,那就看好了!”
蘇巧心裏一陣悲哀……難道你不幼稚麼?還是成長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