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趁熱喝下去呀。”
清幺蜷縮在被子裏，雞湯的熱氣氤氳了他的眼睛。
為什麼呢？為什麼不讓我死？
“我告訴你，這個…”橘努力地編織著語句，“我最討厭那些遇到挫折就要尋死的人啦，這樣的人太軟弱了。人呢，好不容易才誕生在世上，這麼情誼的放棄自己的生命太不負責任了……”
清幺縮得更緊了。
“嗯，所以我是橘最討厭的那種人……”眼前又蒙上了霧氣。
無所謂了，反正沒有人會……
“你胡說什麼呀！我……我可沒說過我討厭你之類的話……”橘激動得紅了臉，轉過頭去咕噥。
“謝謝。”
“臨睡前告訴你啊，別再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如果你死了，我會永遠詛咒你的。”橘關上燈，頓了頓，然後走過來隨意弄亂了清幺的頭發。
“堅強，人一定要堅強。”
房間中一片寂靜。
清幺盯著自己裹著層層紗布的手腕。
在乎我麼？為什麼？
嘴角漸漸揚起一抹意義未名的笑。
橘和那個人一樣呢，也喜歡弄亂自己的頭發。
夜很深了，窗外的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簾灑進來。清幺無法入眠。
那個人回過頭說，“我要結婚了，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線，就這樣斷了。
可是，自己忘不了他。為什麼？
黑暗中清幺聽見橘輕輕起身，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自己的床邊。清幺隻是閉著眼睛。橘什麼都沒做。許久之後，清幺也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清幺發現橘坐在自己的床邊睡得正香。
“起床了，今天上午你還有課。”清幺推推他。
“啊……唔？”橘睡眼惺忪地環顧四周，突然意識到自己所處的別扭位置。
“啊，這個，我我我，我怕你會幹出什麼事來，所以我就守在這裏以防萬一了……對不起。”麵紅耳赤的解釋，反而令清幺越發覺得好笑。
“我我，我出去了。”倉皇出逃。清幺看了看表。“嗯，今天還要去新的打工地點麵試呢。
想到了橘慌亂的表情，清幺不禁暗自笑了笑。
六．
這裏是十三街，也就是紅燈區。
清幺渾身不自在地打量著四周。穿著華麗的年輕男孩子正百無聊賴地走來走去，偶爾有穿西裝的男人走進來，攪亂了店裏低俗的香水味。
“當侍者，這很好。”貌似是老板的人用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著清幺，“不過為什麼會選擇到這裏呢？這裏可不是檢點的男生應該來的地方呀……”
“這個……”清幺頓時麵紅耳赤，“我聽說這裏工資比較高……我缺錢。”
貌似是老板的人臉上劃過一絲艱險的笑，“缺錢的話，這裏對外提供的另一種‘服務’更有賺頭吧……不過你可能還沒到那個地步——水水，你們都圍在那邊幹什麼？”
外間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啊，門口有一隻很可愛的白貓，大家在給它吃東西。”
“誒，真傷腦筋，”貌似是老板的人皺了皺眉，“把它趕走啦！”
被趕走的我並不知道後麵所發生的事情。
七．
我最近一直清幺打工的地方看他。我真得很討厭那裏，夜店，一片烏煙瘴氣。我的神不屬於這裏。
清幺周一，周三和周五晚上在這裏打工。因為是晚上，所以他總是不得不目睹很多令人麵紅耳赤的場景。人真的是yu望動物，他們的血管裏流的根本不是血，而是yu望。他們為了彰顯自己的王者地位，寧可犧牲自己的同伴使他們成為自己的玩物。
不過清幺和那些調情的人不一樣，他是站在血汙中的一朵淨蓮。我一直是這麼認為的，直到有一天那個熟悉的人推門進來。
清幺的臉上瞬間堆積了極為複雜的表情，但其中的恨意並沒有很多。他轉身回避，但是那個人已經看見了他。
那個人拉住他，清幺把頭轉向他看不到的地方。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就要這個。”那個人說。低沉的聲音像鼓一樣砸在房間裏。
“啊，這可不行呢，這個孩子是侍者，和我們不一樣呢。”水水——這裏的王牌用魅惑的聲音說道。
“我就要這個。”琛托住清幺的下巴，把他的臉扭向自己。“我會出高價的。”他逼視著清幺的臉。清幺盯著他的眼睛，他從中看不出任何溫暖。
“不要。”清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咬破了嘴唇，“我絕對不要！”他奮力掙紮，但是琛卻把他抱得更緊。
貌似是老板的人出來調解，但琛致用了一個眼神就讓他退縮了。
“喂，你要不……就委屈一下？”他試探地問清幺，卻發現清幺已經泣不成聲。
“你為什麼要來…..我恨你。”
八．
我沒敢看下去。既然我無法阻止，我就隻能選擇不去看。我隻記得水水那個極為悲哀的眼神，那個眼神似乎就昭示了一切。
那個晚上橘先回家。到了深夜清幺才跌跌撞撞地回來。他一推門進來就癱倒在地上。
“清幺！你怎麼了，喂，醒醒！”橘衝過去扶起他的肩膀，才發現清幺遍體鱗傷，衣服上血跡斑斑。
“清幺！你快點醒醒啊！清幺……請你不要這樣……”我第一次看見橘哭成這樣，撕心裂肺。
終於清幺睜開眼，用清澈的眼睛看著橘淚跡斑斑的臉。然後他艱難地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疊錢。
“橘，你看……這個月的房租……”清幺笑了，那種微笑令橘再也不能承受。那種微笑是不屬於人間的，沒有一個人類可以帶著那種姿態微笑，沒有。
橘把他抱到床上。然後小心翼翼地為他療傷。橘幾乎不敢用酒精棉球去觸碰清幺的傷口。
清幺你到底做了什麼？
“睡吧。”橘為清幺擦過身後給他換上幹淨的睡衣，“我會守在你身邊的。明天我們就去醫院。”
“橘……”清幺想開口，但是橘把食指放在了他的嘴唇上。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於是清幺笑了笑，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可是橘睡不著。他一直看著清幺，看著他，看著他……隱隱的，我覺得房間裏彌漫起一股溫柔的氣場。很溫柔，又很悲傷。我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氛圍，作為一隻貓，人類的有些事情，我是永遠無法明白的。
橘就一直看著他，直到天亮。
八．
幾天後橘才鼓足勇氣開口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