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重量與色彩(3 / 3)

現在這個房子是什麼顏色呢?

那些色彩都被揉到記憶裏麵,於是你想起什麼事情,那些顏色也就是記憶的色彩。

她和鄭悸之間如此短的記憶,是什麼顏色的呢?

臥室裏麵的燈具可以調亮度和色彩。

江守春喜歡偏黃一點的燈光,鄭悸喜歡偏白一點的燈光,江守春喜歡亮一點的,鄭悸喜歡暗一點的。

於是江守春買了一個白熾燈,她喜歡白熾燈的顏色。她把燈放在床頭,睡覺前就把那等打開。於是在淺白色光明裏,她的那邊有一顆小小的“太陽”。

鄭悸不喜歡。

她這麼說的。

“我不喜歡這個燈,這個燈把我們分開了。”

光明的色彩交接不清,像國畫水乳交融。

但,每個人都有一條線,過了心中的線,色彩也就全部變化了。

江守春守舊,她不是一個喜歡改變的人。

但這也代表,一旦她要改變,便是徹頭徹尾的改變。

江守春那買來沒用幾天的小燈就這樣被她收好塞進儲物箱裏。

而燈光的顏色變成了明亮的白色。

光是千萬種色彩的集合。而人類隻能捕捉波長在460nm和760nm之間的光,但世間已然是七彩。

亮白色的光明之中真切地藏有千萬種色彩。

客廳的大燈讓整個屋子變得亮堂。

廚房的白色燈光更加明亮。

“有人到家了。”鄭悸從廚房走出來。

冰箱的門被打開,停在它回家的路上。

鄭悸緩步走過去。

她絲毫沒有在意,好像就沒有發現江守春的衣裳被水打得皺巴巴,就徑直走了過去,抱住江守春。

鄭悸的手伸進她的後背,像一條細蛇遊走,摸到那掛扣,蛇尾輕動,扣子就被解掉。

江守春吞咽口水,她下意識伸出手摟著鄭悸的腰。

鄭悸沒有說話,她知道江守春此刻看著自己。

她隻是又收回手,然後一顆顆解開江守春的襯衣扣子。

“都打濕了。”鄭悸說。

“沒事。”江守春說得小聲。

江守春話說完,鄭悸一溜煙像貓一樣滑走了。

“你去換衣服吧,我去廚房切菜了。”

州官放火。

江守春心如波濤。

屋外的風輕輕地走來。

江守春卻覺得那風有重量,堪堪壓滿她的心,卻輕飄飄好像貓的尾巴尖,掃啊掃。

她低下腦袋,其實她沒有那麼想吃飯了。

江守春光腳走到廚房門邊。

衣裳袖口懸在鄭悸大臂的中央,她的發絲下垂。

鄭悸對江守春投來一個壞笑。

“洗澡?”鄭悸問。

“嗯。”江守春說完便走。

江守春帶著要換的衣裳進浴室。

熱水淋下,打在地麵,霧氣四騰,燈光透在霧氣裏。

哢噠一聲,門卻開了。

“有的人把別人的衣裳打濕了,就這樣跑了?”

鄭悸反手關上門。

浴室小小的,鄭悸一步就走到江守春麵前。

她環住江守春,問:“餓不餓?”

江守春搖搖頭。

“那我們多洗一會。吃番茄排骨湯要很晚了,我想把這道菜換成其他的~”

其實浴室的燈也是亮白色的,而江守春的心裏則有彩色的泡泡。

她望著那燈,忽然沒理由地想,要不要在牆半腰安一個扶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