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好媽媽的情緒後,爸爸決定找工人給家裏重新蓋牆裝修。爸爸和媽媽先住到爸爸單位的宿舍去,而我決定,往後的日子要在桃子、詛咒、紫紫她們家一家家挨個蹭,一直到我家房子裝修好為止。
我流浪的第一站是紫紫家,她家離我上班的地方最近。
打定主意後,我背著自己唯一的家當—今早帶出家門的筆記本電腦,坐上開往紫紫家的公交。
車子平穩地在路上行駛著,我坐在座位上,把筆記本放在腿上,摸摸它,在心裏自我安慰:還好啊還好,電腦還在,家裏其他東西燒了就燒了,反正舊的去了總有一天能買新的,我不心疼。可是這電腦,我可是一天也離不開它啊。所以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也不知道這次在股市裏挽回的損失夠不夠裝修房子的錢。本來以為這次可以小賺一筆的,結果卻搞成這樣。
突然,我靈光一現,難道這次的火災和我用月光寶盒改變曆史是有關聯的,是警告,是懲罰?可是,為什麼上次拿回錢包時,懲罰那麼輕描淡寫,這次的懲罰卻那麼重呢?我埋頭苦想,會不會是因為,錢包本來就是我自己的東西,而且裏麵的金額不大,而穿越回去拋售股票,我得到的“不法利益”就大得多,所以懲罰也會大得多?更何況我還提醒別人別買股票了。
我想著想著,慢慢有些困了,靠在車身上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睡熟了。過了一會兒,我感覺車子靠站了,忽然感覺腿上一輕,我猛地睜開眼睛,看見一個男人拎著我的筆記本電腦,撥開前麵的人就衝下了公交。
我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猛地站起來追上去吼:“你敢搶我電腦,我跟你拚了!”
男人在人群中跑得飛快,我跳下公交車就往他的方向追,一邊跑一邊叫:“抓強盜啊!那個人搶了我電腦!”
前麵的路人聽到我的叫喊,回頭看著那個男人凶神惡煞的模樣,居然紛紛讓到一邊,全是一副怕惹禍上身的樣子,沒有一個願意出手相助。真是世風日下,世態炎涼啊。
我穿著高跟鞋根本跑不快,忽然,腳下一個踉蹌,重重摔倒在地上。看著越跑越遠的強盜,我氣得不行,毫不猶豫地脫掉高跟鞋對準小偷砸了過去。第一隻砸到他的背部,他一點反應也沒有,繼續逃竄,我光著腳猛地衝上去砸出第二隻,砸到他的後腦,他痛得‘嗷’了一聲,跑得更快了。
我不死心地站起來,光著腳追了兩步,感覺右腳疼得不行,大概是剛剛跌倒的時候扭到了。我望著那個搶我電腦的男人越溜越遠,氣得咬牙切齒:“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放完狠話,我站在原地望天,心裏無比鬱悶。
啊啊啊,我的電腦……我不要活了啦,我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覺,但是讓我不上網簡直比殺了我還痛苦。
就在我鬱悶地拿頭撞牆的時候,手機響了,我接了電話,用快哭出來的聲音說:“喂。”
“男男,你在哪呢?你家怎麼燒沒了?你沒事吧?”顧墨涬在電話那頭焦急地問我。
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的聲音我居然委屈地哭出來了:“嗚嗚,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呢,家剛剛被燒得什麼都沒了,就剩一台電腦了,還被人搶……嗚嗚,我做錯什麼了?怎麼就跟招了天譴似的呢……”
“你別哭,別哭啊……快告訴我你到底在哪兒?”顧墨涬的聲音已經急得不行了。
我不理他的問題,繼續發泄般地哭:“那個混蛋居然敢搶我電腦!我詛咒他賣了的錢拿去買藥!詛咒他生兒子沒屁眼,生女兒沒肚臍眼,生雙胞胎是連體,生多胞胎是畸形,不生是因為他陽痿!嗚嗚嗚……我詛咒他,我要到BBS裏發帖號召姐妹們一起幫我詛咒他……”
我光著腳站在人行道上,一邊哭一邊罵,罵了大半個小時,忽然覺得不對勁,顧墨涬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
我對著電話吼:“喂,顧墨涬?你怎麼不說話?喂?喂?”
就在我氣得要掛電話的時候,顧墨涬的聲音才傳了過來:“我在。你詛咒完了?”
我用手背擦擦鼻子說:“沒有,我還有很多話沒罵呢。”
顧墨涬嗤笑:“那你先告訴我你在哪兒,然後繼續罵,好不好?”
我立刻說:“我才不告訴你呢,你別想老是看我的倒黴相。”
顧墨涬說:“真不告訴我?”
我很有誌氣地“嗯”了一聲。才不要告訴他呢,就算現在沒鏡子,我也知道自己的樣子有多狼狽。臉上的妝肯定哭花了,鞋子也沒了,剛剛跌跤的時候還把一身跌得都是灰。
“等我找到你,你就玩完了。”顧墨涬冷冷地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聽著電話裏的嘟嘟聲,不爽地瞪大眼睛:“什麼?這小子想死嗎,居然敢先掛我電話!”
我收起手機,低著頭,用手胡亂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和鼻涕,我知道每個經過我身邊的路人都會好奇地偷偷看我,然後在心裏揣測我遭遇到什麼樣的不幸,才會在大馬路上哭成這樣。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然後用一隻腳一蹦一蹦地往前跳,去撿我的鞋子。萬惡的高跟鞋,讓女人又愛又恨的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