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六套棉襖,兩床棉被,還有中衣內衣、鞋襪一共花了十兩銀子。
三日後蕭寶珠興奮地換上新衣,對著鏡子照了又照,突然發現恍如隔世,鏡子裏的自己那麼陌生。
黑發紅唇,寬袖長裙,
神采奕奕,燦若玫瑰,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策馬揚鞭追日月,手握弓箭射星辰,
初露鋒芒,已展絕代風華,
再不複曾經“身如柳絮隨風飄,心似浮萍逐水流”之態。
十一月中的時候蕭寶珠終於好全,不顧漫天雪花猶如脫韁的野馬,拿起弓箭就竄進練武場。
最近沈從文去了書院,她每日都隻能練字或翻翻課本,或趴在窗縫欣賞庭院裏的楓樹淩霜傲雪,早憋壞了。
蕭寶珠穿著咖啡色曲裾長裙姿態優美,眼裏折射著朝霞的光輝,一縷縷光芒從身後照射過來,仿佛暈開的甜美芳香撲鼻。
箭擱在了弦上,兩隻手指夾住箭的末尾,用力地向後拉,瞄準箭靶手一鬆,箭“咻”的一下飛了出去,錯過靶子插入雪地裏…
蕭寶珠……
花了兩小時把靶子射成了刺蝟,也沒找到曾經矢不虛發的狀態。
又練習刀法,手感生疏,動作滯澀。徹徹底底體會到什麼叫做:一天不練,手生腳慢;兩天不練,功夫減半;三天不練,成了門外漢。
這會她都快被自己的笨拙樣子給蠢哭了,真是慶幸沒人瞧見…沒人…蕭寶珠突然頓住,像見到什麼大恐怖之事,眼睛瞪得溜圓,嘴都合不攏了。
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站在紅楓樹下,清新俊逸的沈從文,雙手抱胸,嘴角似笑非笑,也不知道瞧了多久。
“果然僥幸心理要不得!”蕭寶珠也是被懟得多了,變得厚顏無恥起來,拍了拍胸口,刹那間就緩過尷尬,還能自我嘲諷。
迎著陽光眯著眼睛,若無其事的看著沈從文問,“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不回來怎麼發現某些人笨手笨腳的樣子!哈哈哈……!”沈從文捧腹大笑。
蕭寶珠翻了個白眼,“差不多得了,想來你不會想見到我腦羞成怒的樣子!”
他揉了揉肚子說,“今兒先生不講新課,特地請假帶你逛逛縣城。”
“我自個不會逛街?你有這麼好心?無事獻殷勤,嗬!”她才不信。
沈從文摸了摸鼻子,“都說了別連名帶姓的叫人,要叫先生給我取的字:西和。”
蕭寶珠道,“我知道就是羲和嘛,給太陽神趕車的車夫也是車夫,得瑟什麼?別想轉移話題,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坦白從寬!”
“咳!那什麼,先前你說要把雜交水稻種植法錄下來,後來又說沒資料。今兒陪你一起去書肆買,這段時間抄書存了點銀子,你看上什麼都算我的。”他說著拍了拍胸脯保證。
蕭寶珠真是悔不當初,就不該得瑟,弄得如今有些騎虎難下。
磨磨唧唧的出了巷子,不到一炷香她就不動了,無論沈從文如何使力拉扯,都穩如磐石般定在原地。
“羊肉串嘞…好吃的羊肉串…”
濃鬱的烤肉香味隨著青煙嫋嫋,被寒風帶著撲麵而來,瞬間喚醒旺盛的食欲。
羊肉色澤醬紅,一肥三瘦穿成一串,胖老板拿著提前醃製好的羊肉串,在炭火上不斷交叉擠壓,使肥肉溢出的油浸滿三片瘦肉。油脂迅速鎖住水分,讓瘦肉更加鮮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