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話(2 / 2)

於是我微微笑了笑,說你真是了不起,肚子裏有了氟氯昂,說話果然冷靜多了。

子菁這次根本沒有在意我說的話,仍然按著我的手。我心裏就很納悶地想,你要說話就說好了,按我的手幹嘛啊,我想盛一勺冰淇淋吃都不行了。

她繼續說,方錚,這種似是而非的習慣就好像我習慣了你總是在我麵前跟我提起蘇彤,但是…

我聽到那個但是的時候,知道已經不能再叫她說下去了。

於是我連忙接下她的話,我說但是你不習慣我說你肚子裏麵有氟氯昂對吧,好了我以後不說就是了。說著我將手從她纖細的手指中緩緩抽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手與她的手指間摩挲的那一瞬,我的腦袋裏麵浮現出蘇彤在公交車上溫柔地坐在我身旁的情景。

子菁張了張嘴,沒有反駁我的話,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她隻是用勺子將刨冰一大口一大口地送到嘴裏。那動作又使我想起了曾經和蘇彤以其在肯德基吃那個漢堡的情形。

因為終究那頓冷飲是我來請客,所以子菁的心情無論怎樣也不會壞到哪裏去。

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

這就好像隻要我給蘇彤做試衣的模特,她就很樂意叫著我陪著她一同逛街一樣。

我的書包無精打采地趴在教室的桌子上,而我同樣無精打采地趴在書包上。

我不擔心會被老師發現,因為我的書包裏一本書也沒有,這就沒有高度。更主要的是,我的前麵坐著四班的小輝,如果統籌好的話,小輝的身體可以裝下我兩個半。

需要說明的是,小輝是個女生。

所以說某種時候,女生也可以給男生很踏實的安全感。比如上課坐在小輝身後睡覺。

我趴著並不是想睡覺,而是在想事情。

我的腦袋被那天離開冷飲店後子菁說的一句話衝擊著。

她在回去的路上對我說,方錚,如果你的那個蘇彤真得毫無感覺的話,那麼你就去告訴她你真實的內心,告訴她你有多喜歡她。至少要讓她知道讓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去試穿她買給她喜歡的人的衣服。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

子菁說這話時眼中流露出的憤恨不知是對我還是對蘇彤的。

方錚,你要明白,這並不是你口中所謂的幸福。

我當時木木地看著子菁,緩過神來之後,拍了拍她的小肩膀,隻說了四個字。

你也有病。

然而現在,正是她這句有病的話衝擊著我的每一條神經。

無疑這句話是正確的,也是那天子菁說過的最具代表性的一句話。於是我發現與她在路上說過的這句話比起來,在冷飲店我們所有的聊天內容都可以算作是廢話了。

我把這唯一一句不用當作廢話處理掉的話歸功於子菁吃下的那六個冰淇淋和一個草莓刨冰。

誰是方錚?

忽然一個聲音在前麵叫喊著,充滿了憤慨。

我先反應過來這個聲音是C語言老師的,然後開始思考誰是方錚這個問題。

當我站起來的時候,發現周圍還有七八個同我一樣站著的人。

你的C語言作業呢。那個憤慨的聲音憤慨地問。

C語言作業?

我心中大驚,他媽的竟然沒有人告訴我留過C語言作業。

可我不能跟憤慨中的C老師這麼說,要知道沒完成作業和壓根就不知道有過作業的罪過是完全不一樣的。

可惜我剛剛隻顧著思考子菁留給我的那個衝擊,完全沒有注意到在我之前被叫起來的那幾位戰友是如何回答的。

你的C語言作業呢。那個憤慨的聲音又憤慨了一次。

於是我開始淡淡地回答。

沒交。

為什麼不交?

沒寫。

為什麼不寫?

不會。

哪裏不會?

哪裏都不會。

……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叫我坐下,如果我是C老師我一定叫這種家夥站著,一直到把腿站成C。

我簡單地思考了一下,覺得剛剛這一場對話簡直就是一頓廢話,至少我說的全部都是廢話,而C老師麵對如此淋漓的廢話竟敢於堅持問了那麼多句,不愧為真正的老師。

下課之後,一幫家夥衝上來把我圍住。

我以為他們要群毆我為C老師報仇,沒想到這些家夥異口同聲道,方錚,你太了不起了,你那回答簡直太帥了,太精辟了,太禽獸了。

你們簡直禽獸不如。我心中暗想。

回到寢室,躺在淩亂的床上,我想了一個事情。就是我是不是不經意地講這種精辟的廢話。

尤其在蘇彤麵前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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