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話(3 / 3)

我當時恨不得解下褲腰帶把她給勒死。

姍姍來遲的公交車救了她一命。

我拎著箱子跟她們一起上了車,然後把這些東西擺放在行李架上。

車上的乘客不是很多,我站在車門邊上猶豫了一下,想不能就這樣下車了,這是上天安排的,不能再錯過。於是轉身到蘇彤身後的座位坐了下來。

蘇彤轉過身看著我說怎麼你不用下車麼?

我撓撓頭說我正好也要到火車站那邊去,有點事,順路。

蘇彤說你剛才不是朝寢室的方向走的麼?怎麼…

我連忙打斷她說我剛才手表不小心掉了,正回頭找手表。

蘇彤笑笑說你真厲害,找手表跟散步似的。那現在不找了麼?

啊?啊,不要了。我脫口而出。然後心虛得伸手不住地撓頭。於是左腕的手表露了出來。

哇!這是什麼?蘇彤指著我的手表,狡黠地問。

哇!原來你沒丟啊!我立刻攥住自己的表像重逢失散多年的親人一樣連聲說太好了太好了你真是嚇死我了。然後偷看一眼蘇彤,她把臉轉過去,和羊角風相視一笑。

現在想想,那是個很露骨的謊話,連叫傻子說時他都要考慮一下。可是遇見蘇彤,就注定我要與這個稱號稱兄道弟了。

我要是說火車站的人比公交車上的人多好多,一定會有人罵我是白癡。可我就是跟蘇彤說,哇!火車站的人比公交車上的多多了。

那趟車的大部分旅客已經從檢票口進站了,所以檢票口並不顯得很擁擠。剛剛認識第十二眼美女就要跟她告別了,過完這個年再回來沒準她還記不記得我,即使記得,茫茫校園又沒準會不會再遇見。想到這裏,我真恨不得她們錯過這趟列車。

蘇彤從一個詢問窗口跑過來,拖起地上的死屍,跟羊角風說好了該上車了,馬上就要發車了。

我在這之前從未經曆過這種情況,所以在這種時候,我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說什麼。

蘇彤要羊角風接過我手裏的箱子,看著我說你就不用進站裏了,我沒有買你的站台票。謝謝你了。

羊角風用很誇張的動作拖著箱子,也對我說了聲謝謝,仍不忘再擺個幼稚的笑臉。

我什麼也沒說,隻是看著她們緩緩通過檢票口,消失在站台的通道口。

她們就這樣走了。算是被我送走了麼?而我,隻是傻傻地站在候車室的喧鬧中。好象很好笑。可是,我卻笑不出來。

我並沒有馬上離開候車室,很頹廢地在離我最近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注視著站台的信道口。那些匆匆的趕著回家的遊子或旅人一個個在我眼前晃過。揚聲器裏不斷重複著各次列車的進站和發車的時間。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離開這裏,也許是所有的疲倦在蘇彤消失後又一股腦竄了出來,使我動彈不得。

又也許是,覺得蘇彤還會突然再出現在我麵前。所以,不舍離去。

沒想到的是,竟然真的被我猜中了。

在我正對著檢票口發呆的時候,蘇彤突然從行進的人群中逆流擠了出來。

我驚喜,馬上站起身來,她也看見了我,便向我這裏走了過來。

蘇彤說還好你沒走掉,我剛才著急忘了告訴你等一下我了。然後她笑了笑。好象一時間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

我也是如此。隻是我還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我就疑惑地問她,你不上火車啦?

她撇撇嘴說你哪隻耳朵聽見我要上火車了。我是來送小芬的。

那,那麼多箱子書包什麼的…

當然都是她的啦。要不我才懶的送呢。

我恍然。想老天真是厚愛我,這一天能發生這麼多奇跡和不可能,湊一湊都可以寫個小說了。

我們走出火車站,我深吸了一口涼爽的空氣。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看看表,將近六點。

你吃飯了麼,方錚。蘇彤輕輕問我。

你說呢?我攤了攤手。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幾聲又說,那,餓不餓?

你說呢?我又摸了摸肚子。然後覺得自己表情應該很無賴。

蘇彤又隻是笑笑,不再說話。

我反過來問她那你不餓麼?她很無奈地瞅瞅我說廢話,當然餓。

我馬上說既然我餓你也餓,那不如你請我吃飯吧。

這下她激動起來,說喂,我跟你很熟哇?

我那時就想,如果我說不是吧我這麼遠幫你們拿東西送你們到車站又這麼晚了你也該請我吃點東西吧。那她一定會反駁說搞沒搞錯,是你又是順路又是丟手表非要跟著來的幹嘛我非得請你吃東西?

我於是緊張起來,後悔自己說錯了話。恨沒有讓秦風多傳授些邂逅之後的經驗。不知如何是好。

喂!我開玩笑的。蘇彤見我半天不說話,晃晃我的手臂說走吧,我當然請你啦,感謝你的幫忙哦。嘻嘻。

早猜到啦!我說。心裏如釋重負。不過吃東西哪有叫女孩子掏錢的道理,我對她說還是我請你好了。然後撓撓頭問她想去吃什麼。

她抬起頭,輕輕甩了一下頭發,用眼睛掃射了一下周圍,然後伸手向前麵指去。

我順著她的手指望去。

一個方形的紅色白紋的路燈罩,上麵有一個滿臉刻著陰險笑容的老頭子。

我現在呢,就想吃這個。蘇彤仰著臉壞壞地說。

我們那天美麗的晚餐時光,在肯德基度過。那個我曾發過誓不再進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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