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姐兒扯起嘴角笑了笑。
“你這不像是在找夫人,更像是找軍師……不過無論你想找的是什麼樣的大家小姐,隻一點,就沒了希望。”
她冷靜地點出道:“別人可不在乎你滿風寨是好是孬,是真情是假意,一個連江山脈裏的山寨,寨子裏的人都是沒有戶籍的流民,單這一點,你就等著孤老終生吧。”
秦驍風咧了咧嘴,顯然他也早有所準備,雖高昂的情緒低落下去,但並沒有受到多大的打擊。
話鋒一轉,清姐兒眼波流轉,在陰影之中,又露出那種惡質的笑容。
她道:“又或者……你索性搶一個夫人罷了,反正別人本就不將你看做好人。”
這話像是玩笑,聲調輕柔,語氣卻又認真。
聞及此,秦驍風猛搖了搖頭,顯出十二分的不可能來,他道:“即便別人都將滿風寨作惡流看,但我們自己知道,我們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青年像個老婆子一樣絮絮道:“義父是仁義之人,滿風寨也是因義父救人的仁義之舉建立起來的,他設立的規矩是無人不服從的。寨子裏的大家雖是流民,卻都是因為種種意外被迫接受這樣的生活,皆是本性良善人,分的清好壞善惡。”
“其他人都做的,那就是好的嗎?不見得此。”
“叔婆們遭過悍匪之流的苦難,是為了其他人不再受這樣的苦難,才聚集在一起,盡量向能幫助之人伸出援手。”
“我們身處連江山脈,卻正是認清了其他人所作之惡事,一心隻想做不同的事。”
清姐兒輕哼一聲,聽不出喜怒,隻道:“話是好話,誌氣不小,可你們一個小山寨,哪裏有這麼大的本事。”
秦驍風認真回道:“這山中有這樣想法的不止我們一家。總有人是被迫踏上漂泊路,他們也渴求和平安樂,這些人或許因為零散地在山中謀求生存,但隻要能把這些人聚集起來,那就是一股無法忽視的巨大力量。”
清姐兒沉默半晌,問道:“這話,是你那義父說的吧。”
秦驍風撓了撓頭,笑道:“小姐聽出來了?”
清姐兒伸出手戳了戳青年的側肋,看他一副不明所以,因疼痛而可憐兮兮齜牙咧嘴的模樣,眯眼挑眉道:“我算是徹底看清楚了,你就是個大傻子。”
折騰了這麼久的自己是最大的那個傻子。
她歎了口氣,身體倚在山壁上,雙腿以更舒適的姿態前伸,原本刻意遮掩起來的天足露在裙子外麵。
清姐兒道:“你所說的這些,不就是當朝正在努力的嗎?先太上便開始著手處理連江山的山民悍匪,幾代官家秉承遺誌至今,可惜盤踞勢力之強,為避免打草驚蛇,都是不引人注意的小動作,目的是求穩不貪快……果真如父親所言,貴寨主,絕非凡人。”
秦驍風半懂不懂,偷偷往旁邊挪了小半距離,身子扭轉,試圖把受傷的側肋保護起來。
他笑道:“小姐能一下想到這話並非出自我口,同樣聰穎過人。”
清姐兒低下頭,不著痕跡地翻了個青白眼。